太乏了,嫂子自管回去就是,我听府里的老妈妈说,母亲从来不要求你立规矩的,你们府上离这里又远,嫂子是一大早就出来的吧?这么冷的天,你要是老这么跑,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母亲多严苛呢。”
“我不累,孝顺父母是做子女的本分,何况今日还是弟妹的大日子,”林氏一幅心甘情愿的模样,“还望弟妹能帮我在母亲跟前美言一二,嫂子身为儿媳,该有的孝敬不能因为长辈体恤就避过去。”
“进去吧,莫让母亲待久了,”李琎也不看林氏,径直进了清华堂,叶睐娘知趣的冲林氏一颔首,快步跟上,好人她做愿意做,前提是帮助的也是好人。
林氏怔怔的望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大红石青边厚毡帘后,手上的绢子早已被她扯的变了形,她父亲是太仆寺典牧署令,一个七品的小官,说白了管的不过是牛羊牲畜,这样的出身,嫁给辅国将军的庶出侄子,听上去倒也般配,可谁又知道她心中的忧闷与不甘,想自己好歹也是官宦人家嫡出小姐,却有个庶女出身的婆婆,这样尚且不算,亲婆婆不过一个姨娘,在林氏根本就是没有话语权的奴才,在李家,却要像正牌婆婆一个侍奉着。她常恨命运对自己的不公,若不是继母为了省下嫁妆,也不愿自己以后的日子太过舒服,自己怎么会嫁到这样的人家?
直到在新婚第一天认亲时看到了他,她才觉得人生有了意义,哪怕是能远远的看上他一眼,这一天于她来说都是快乐的,让她有勇气面对无理的妾室婆婆,和成日阴谋算计的丈夫,也是因为他,她刻意与烟秋月交好,时常向她诉说委屈,烟秋月是个心无杂质的人,感念自己的身世,处处提携照顾,可如今看这新进门的弟媳,怕不会像头一位那么良善。
“你们来了,睐娘将烟夫人送走了?”齐氏看到李琎与叶睐娘进来,脸上满是笑意。
“是,”叶睐娘恬静的微微一笑,径自站到齐氏身后。
“你们也累半天了,快回去歇着吧,”齐氏亲热的拉了叶睐娘的手,“中午不必在这儿陪我了,明天你还要回门,去收拾东西吧,想来你伯母心里惦着呢,琎儿也回去吧,陪睐娘一起吃饭,”齐氏扫了一眼这满屋子的女人,都这个点儿了,还不走,难道还要她管饭不成?也不看看都做过什么好事?“我可不是那种没眼色的长辈,成日就知道搅事。”
青天白日的李琎也不好跟着叶睐娘直接回院子,出了清华堂便与叶睐娘招呼了一声径自带了新选的长安去了书房,叶睐娘也乐得如此,她与李琎也是头次这么久的相处,虽然两人的婚前交集颇多,与常人的盲婚哑嫁不同,但连个起码的恋爱都没有,有时候叶睐娘反而觉得还不如直接谁也不认识谁,盖头一接直接进入角色,现在他们的关系,虽然远不远,说近不近,虽然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但叶睐娘心底仍然对李琎有着一分疏离。
“前头都走了么?”回到芳余院小憩片刻,叶睐娘叫了李子过来问道。
“嗯,”李子抿嘴一乐,“听说大夫人走时,神色颇不好呢。”
这是自然,齐氏如今再不用看王氏的脸色度日,依她的脾气,怕是这几年都在王氏身上找补自己曾经失去的尊严,何况今日这些人从将军府跟过来,就是为了看自己的笑话,笑自己就是在笑李琎,笑李琎那就是在笑齐氏,这一点,自己的婆婆还是拎的清的。
这些人不过是以为自己得不了丈夫和婆婆的欢心,一心想着要落井下石,结果却一而再的失望了,叶睐娘微微一笑,“你去将咱们带来的徽墨与清潭送一匣子,让她明日到了碧云寺好好抄经。”
“是,”李子呲牙一笑,“奴婢这就去,跟清潭姑娘说,让她不必过来谢赏了。”
“这个丫头,”叶睐娘破颜一笑,清潭不过是将烟秋月当做了她的护身符,既然这样,那她就要好好给烟秋月烧上几柱香才是,至于那匣子墨,老夫人都赏了,她这个做儿媳的自然也要有所表示。
“夫人,长风家的过来了,”桃子笑咪咪的牵了碧波进来。
“奴婢见过夫人,”碧波被桃子这刻意加重的“长风家的”羞的满脸通红,“给夫人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