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今儿是怎么了?一个庶子媳妇也值当你这么下力?”秦氏眼明口快,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揶揄小王氏的机会,何况李家正因为长辈多有不妥之处,内院里反而嫡庶分明,几个嫡子媳妇不论平时有多少小摩擦,在这方面是空前的统一,坚决也庶出的划清界限。
“瞧弟妹说的,庶子难道就不是李家的子孙?既然大家都是血脉相连的兄弟,我和你大哥就不能看着兄弟成仇,相见不相亲,四婶,您说我的话可有理?”小王氏颇为义正辞严。
“大嫂一番苦心,我和老爷若是不去,真成了罪人了,”叶睐娘微微一笑,“只不知定在哪天?大嫂也是知道的,我们眼看就要离京,这几日母亲准我回娘家一趟,怕是时间冲撞了。”
“就是,这一去西安,睐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娘家人,我准她明日回娘家住上几天,”敢情我儿子不去吃一个庶子的酒席,就是与兄弟成仇,齐氏对小王氏这种偏心眼儿很是不满。
“这日子还没定,这样吧,我跟景玢媳妇说,让她好好准备,就五日后吧,那时六弟妹也该回来了,”你回娘家还能住个七八日么?
看事情说定,小王氏便起身告辞,叶睐娘送众人在二门处坐上青丝小轿,却看到三嫂孟氏落在最后,“嫂子怎么了?”
“哦,”孟氏小心的看了一眼最前的小王氏,扬声道,“大嫂,我一只镯子好像掉在哪儿了,九香正拐回去找呢,您且等等,”
叶睐娘却看出来孟氏这是有话要说,笑道,“几位嫂子,这日头太毒,我陪三嫂在这儿等,”
“弟妹,你才来有些事不知道,”孟氏看几乘小轿走远,从袖里掏出赤金镯子戴上,“那李景玢一家心眼极多,还有,这次景玢媳妇送了串金丝楠木佛珠与我娘,还送了尊羊脂玉观音与大嫂,你三哥心里也嘀咕呢,说这性子转的太快不是好事,”说罢便匆匆上了小轿,
李琎未进芳余院的大门就听到一阵箫声,驻足听了一会儿,饶是他自认是个风流才子,竟然也没有想起来这曲子的名目,因午前下了一场透雨,当差的丫头也俱都候在廊下,李琎示意她们不要出场,自己抬腿进门,正看到叶睐娘倚窗而坐,怀里抱了排箫正吹的投入。
此时菱窗半开,一场大雨将暮春的温热浇的荡然无存,而阶前那几丛牡丹,因已经过花时,原本已经不多的花瓣如今只余孤萼,偶尔几片不肯凌落的残瓣更添了几分萧瑟之意,就如眼前的妻子,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眉间尽是落寞。
李琎心里一颤,忽然对自己的坚持不些怀疑,他有些不了确定叶睐娘是不是真的像他认为的那样倾心与他,或许当初的拒绝,不只只是女儿家自矜的口是心非。
“在想什么?”叶睐娘一曲终了,才看到李琎就站在门边,不由瞪了桃子一眼,忙将排箫放在案上起身相迎。
“这曲子从未听过,叫什么?中间好像有几个调听不出音儿来,”李琎从碧云手里接过棉巾擦擦身上的水渍。
“不过是以前在洛阳时听街头班子里吹过,觉得好听,父亲就找人帮我抄了来,”叶睐娘吹的是前世的《橄榄树》,真是年龄越大,她越能体味其中的滋味,“让碧云帮你换身衣服吧,当心着了凉。”
“再吹一曲吧,”李琎成日埋首案牍之中,难得听到如此佳音,“这排箫倒是听的少。”
“好,”难得今日下了场雨,天气凉爽许多,叶睐娘心情也难得轻松,“你回来时见母亲了么?”
“见了,大嫂来说的事父亲也跟我说过了,”李琎的声音从净房传来,“左右躲不过,且看他们又想耍什么花样?”
叶睐娘待李琎出来,将一杯温茶送到他手里,“三嫂走时与我说,大嫂那边收了金丝楠木的佛珠与白玉观音。”李景玢既然下了重本,肯定不仅仅是一顿饭那么简单,“你在那边府上没有用得上的人?”
叶睐娘初入李府,堪堪将自己府上的人认全,李景玢那边,她力有不逮。
“我心里有数,”李琎长舒一口气,“脓包该挤就得挤了,留久了就成了祸害。”这次或许就是送上门的机会。
叶睐娘这次吹的是《茉-莉花》,也是怕李琎再问起,她直接不敢再吹西方的音乐了。活了几十年,在叶睐娘孤寂的人生中,音乐与书籍与她来说,最能明智净心养性,让她暂时忘记俗世的繁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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