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回来不久老陈头就匆匆给玉荷定了一门亲, 把她远远的嫁到了几十里外的一家朴实的农家, 这么多年了除了回门那一趟, 玉荷再也没回来过。
范氏想女儿想的要命, 又深知女儿对陈家的怨恨, 心中更是暗暗恨上了三房与卓承淮。现下老陈头又压着她不让她动, 她没有办法, 只能托人捎信给陈二郎, 让他与陈三郎说道说道, 带上他家兆毅一起去府城。
谁知陈二郎却觉得儿子现在挺好,有书读有饭吃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接到了范氏的信儿不止没劝陈三郎, 反而捎了句口信让范氏消停点,气的范氏几天没下来炕, 现在还躺着呢!玉芝听闻不由庆幸, 这个毫无存在感的二叔也有他的好处嘛...
忙忙碌碌了两日, 第三日一大早王中人就带着在镇子上租的三辆马车来到驼山村, 加上陈家自己的那辆, 一共四辆马车, 装满了铺盖行李和吃食,载着陈家三口并兆厉,踏上了新的征程。
因着玉芝晕快车, 所以马车慢慢悠悠的走,足足花了六日才到了府城。哪怕这么慢, 当嘎吱嘎吱的马车停在新买的宅子面前的时候, 玉芝还是松了一口气。
这十来日小瑞早就带人把宅子从里到外打扫的干干净净, 现如今正带着润墨等在大门前迎接陈家人。
宅子里一应家具都是上任屋主留下来的好家具,多添了一百两银子一并卖与了陈家。在王中人与刘中人的一番讨价还价之下,这座大宅子一共才花了一千七百两。
踏进大门的李氏和玉芝就被镇住了,光大门到仪门这第一进院子就已经快赶上她们村里的家一半大小了,李氏侧过头悄悄与揽住她胳膊的玉芝道:“你说,咱家一共这么几口人,这怕是每天换个屋睡觉都住不完!”
玉芝不由失笑,先前的震惊也一扫而空,一家人随着小瑞一进一进的看了起来,前任屋主果然是个有情调的人,第二进的东跨院专门造成了书房,院内有正房六间,厢房四间,正合那四六之数。
润墨挠挠头憨笑道:“大少爷说这正好六间正房,他与二少爷三少爷厉少爷卓少爷一人一间,剩下的那间大些的就做六人一同读书的地方,毕竟一旬才一日假,这个也就够了,待他们考上进士之后再分别的院子。”
陈三郎和李氏兆厉都深以为然,几个孩子自小一起长大,若是分的太开怕是都不太习惯,也就点点头默许了兆志的说法。兆厉明日还要去泺源书院考试,今日要好好休息,就在书房与三房的人别过,挑了间房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走到第三进的时候李氏和玉芝已经绕的略有些喘了,这也太远了!整个三进正房加耳房有二十来间屋,这本是小姐们住的地方,现如今陈家只有玉芝一个姑娘,那这整个三进都是她的了。玉芝心道若是自己单独住在这,怕是日日晚上要吓得睡不着觉了!
第四进是一个花园,不知前屋主从哪儿寻来的奇石,散落在花园中平添了几分气势与意境,因着离泉水进,花园中间便挖了一汪泉池,一直延伸到宅子外面,不知道最后没入到哪里。池子中间的泉眼“汩汩”的往外冒着泉水,看着就让人心欢喜,玉芝调皮的蹲在池子面前撩起水来拍了拍脸,清凉的泉水拍在脸上,玉芝精神一抖,一路上的劳顿仿佛一下子不翼而飞。
李氏也极喜欢这汪泉池,日后家里用水什么的都方便极了!陈三郎则四处观察有没有能改成菜地的地方,这么大一片地都种了花对他来说也太浪费了!
玉芝不知父母心中所想,拉着他们去了最后一进。最后一进就没什么东西了,不过是一排后罩房,是与下人住的。小瑞上前行礼道:“东家,太太,小姐,现如今大少爷已经是举人老爷了,咱家怕是也要买起几个下人了,不然出去应酬的话怕是有些不好。”
玉芝看着父母有些不习惯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改日吧,王叔这次与我们一起来了,改日让他寻刘中人买些下人进来。”说罢回头对爹娘道:“哥哥们在外要应酬,难道几个人只靠润墨一个跑腿吗,之前准备买给二哥三哥的书童因着他们说用不着也都送去作坊里做活了,都要重新买了。”
陈三郎到底是出去跑了几趟生意的人,听见女儿这么说就答应了,对李氏道:“那日后我们就把这些规矩都立起来吧,为了孩子们咱们俩不习惯也得学着习惯!”
因着这么多日的车马劳顿,几人随便吃了些外面买的吃食洗过澡就赶紧上床歇息了,临睡前玉芝最后一个想法是,好怀念家里的茅房啊,洗完澡直接一倒水就流出去了,哪里像现在还得让小瑞与润墨把整个浴桶的水搬出去!
第二日一早陈三郎就带着兆厉去了泺源书院,李氏则寻了王中人过来商量买人的事儿。
王中人两眼放光:“我说嫂子,您家早就该琢磨这事儿了,这么大的宅子若是没些下人显得空荡荡的。可若是自家用的那就别买太多官奴了,他们大都是一家出来的,盘根错节的怕要奴大欺主!不若到时候挑着选几个不同家有经验的官奴,再买些卖身的奴儿,这些官奴也能教教他们规矩,又不至于拉帮结派的。”
玉芝大开眼界,原来买奴婢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她忙对王中人道:“那就全拜托王叔了,咱家初步定了要三个书童,两个灶房上的嫂子,一个车夫一个门房,再来个十几个小丫鬟小厮都行。王叔先替我们过一遍,那等心大的就别往这送了,我们也不过是普通人家罢了。”
王中人点头应下,转身就出了门去寻刘中人,二人合作了这么个宅子发现彼此还挺投缘的,现下有了这二十来人的大买卖自然是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