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宫正霆已经醒了。
他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听到开门的声音,就第一时间转头看向了门口。
眼神很平静。
宫司沉迈着大长腿,不疾不徐地走进去,最后在距离病床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看到宫正霆的神色,便露出了一抹淡极的冷笑:“醒了?”
宫正霆身躯不能动,只能极力地歪着头去看宫司沉:“嗯……醒了。”
语气怪异至极,怪异到宫司沉都觉得他在一语双关。
“司沉……是你做的,对吗?那辆车朝我撞过来的时候,我非常清醒……一直到被送来医院,我都非常清醒,直到医生把我送进了急救室!”
宫司沉听着他语气慢慢地变得尖锐起来,嘴边一抹淡淡的笑容勾了起来:“是我,又如何?难道你以为,我还会留着你的祸根来威胁母亲的生命?宫正霆……你到底有多爱我母亲?爱她爱到忍心欺骗她二十多年,连最后一点活路也不留给她!”
宫正霆被他如此直接的承认和那句反问弄得愣住了。
许久,他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司沉,我没有怪你……”
宫司沉听完却只是冷笑:“你有什么资格怪我?”
宫正霆再次被噎住。
又过了好半晌,他的声音才慢悠悠地在寂静的病房响起来。
“不管有没有资格,总之作为父亲,我没有怪你………这样也好……也好……你可能不知道,我也曾无数次下定决心,想要干干净净地守着你母亲,可是……司沉,你永远不会懂……你最爱的人明明就在你眼前在你枕边,可你却知道你永远也不可能再碰她,甚至随时可能失去她……她就像一个虚影,你看得见却永远也抓不到……”
宫正霆说到这里,后面就彻底断了。
宫司沉帮他接了下去,声音依旧冰冷不带一丝温度:“所以,你就找了一个又一个和母亲或多或少相似的女人?填补你需要的所谓的真实感?”
宫正霆又说不出话了。
宫司沉的冷笑逸出了声:“宫正霆,作为儿子我没有立场评判你行为,因为母亲的身体也是造成这一切的诱因,可是作为一个男人,我真心瞧不起你!”
宫正霆闻言呼吸明显变快:“我知道你瞧不起我。”
宫司沉再次冷笑:“不……你永远不知道,不然你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宫正霆,既然你已经想通了,觉得这样很好,那么以后……好好地守着我母亲,否则……哪怕她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天,我也会想方设法地将她从你身边带走!让她在生命的最后一程,走得干净一点!”
宫正霆已经被他说得心口剧烈起伏起来,好几次张开嘴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都被咽了下去,等到终于下定决心要发誓的时候,病房外却突然传来了言夏夏故意拔高的说话声——
“妈,您去哪儿了呀?宫司沉刚刚进去。”
宫司沉听到言夏夏的提示,立刻停止了和宫正霆地“交流”,转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