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灿若处于崩溃边缘的一线心神就此铮的一声崩溃了。
他全身神气霍地一下涣散,仿佛顷刻间就要有许多个自己即刻便要义无反顾地离自己而去,而且永远都不再回来,他萎靡如颓废,上身摇了两摇,就要栽倒,但硬生生地咬住下唇,将身形稳住,猛的开眼一看,只见叶无柄已被阴邪侵蚀的全身上下血肉模糊,在地上惨叫翻滚。
此时亦有无数的阴邪趁虚而入,侵入沈灿若的**,当此之时,沈灿若鼓力大喝一声,起醍醐灌顶之效,使心神麻木,暂不溢出,右手急点腹部任脉的神阙穴,回阳救逆,使外邪暂不侵入,再点足少阴经脉的位于左胸第四肋间的神封穴,位于右胸第二肋间隙的神藏穴,将未溢出身体的心神封藏于体内,不被外力所夺取。
饶是此时,沈灿若亦是十分艰辛,耳际嗡嗡之声久久不断,震的他心神烦乱,只感觉再支撑的片刻也是十分艰难的事情。
此时赵正已被乱坟岗中的剧变唬得心惊胆颤,手足更是无所措之地,外邪虽然对他无能为力,他自己的恐惧却将自己支配的手足麻木,只有冷汗不断地流了除来,他看看倒在流血的叶无柄,不知如何是好,再看看做着怪异动作的沈灿若,亦是不知如何是好,他有些发呆了,痴痴呆呆地站在一处,仿佛与这一切隔离,事不关己;却又活生生地身处其境,无能为力。
沈灿若焦躁万分,却是不敢丝毫懈怠,他右手将左脚掌扶起来,右手握拳,拇指并于中指食指二指之间,猛击左脚掌的涌泉穴。
涌泉穴位于足底前三分之一的凹陷处,为足少阴肾经的井穴,乃全身俞穴的最下部,其经络循行属肾络膀胱,由肾上行过肝膈,入肺上喉,由肺络心脏,注胸部与手厥阴心经相交。肾主纳气,为人体气之根,肾藏元阳,为人体阳气之本。肾经之阳气如泉源之水,滚滚涌出,振奋一身之阳气,温运肾之阳气可温补五脏阳气之虚,强人之根本,人一身之阳气靠此穴而生发。
沈灿若当此之际惟求自保,催生体内之阳气,抵御外邪之侵入。
渐渐的,他胸腹间似乎有了一些暖意,与邪气相抗,根本力所不及,他也知自己已是穷途末路之人,只是心下十分的不甘心,仍要困兽犹斗,做最后一搏。
赵正的光景也好不了多久,不时他便感觉到了阴风的厉害,自己被牵扯的团团乱转,感觉似乎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掌在扯拽他,扯拽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肌肤,他服有神药,自有神气护体,外邪对他固若金汤的体内无能为力,只得在他的体表肆无忌惮了,不时有力道在赵正身上撕扯不止,不一时,他全身上下的衣服便被撕扯的片片碎裂,他亦是被拽扯的晕头转向。
然而,正在这时,却有一物啪地从他碎裂的衣服中掉落了出来。
却是当日赵正在东门谷石之纷如出世之时所拾取的一只警示木鸟。
赵正抖抖颤颤地将木鸟拾将起来,却不想那木鸟竟动了一动,忽地展翅起行,从赵正手掌中脱了出去,划破阴风,从那阴气弥漫中冲了出去,一只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最后完全融入了黑色之中。
这一幕似曾相识,赵正有些迷糊了,呆呆地望着木鸟从阴氛中毫无阻碍地消失不见,心头忽地如燃起了一把火,豁然大亮:警示木鸟,难道?难道,难道这意味着要有希望要来临了吗?
在阴霾中,赵正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
他望望叶无柄,又望望沈灿若,心里大呼:坚持住,有希望了,有希望了。
错杂的人影更加的散乱了,叶无柄全身上下鲜血淋漓血肉迷糊,他被阴霾侵蚀的已非本来面目,很难辨认了,此刻亦不断的有黑气从他伤口中钻入体内,不懈地折磨着他的**,叶无柄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声音来,倒在地上一动也难再动,一条命被折磨的也差不多了。
沈灿若再支撑的一会,力所不逮,最后一丝心神也要被耗尽了,他依法而行,涌泉穴中生发出来的丝丝阳气如小溪般温煦着他的心脉,但外邪的侵入如江河大海,时时地将他生发出来的小溪吞没,他不断地生发着,也同时不断地被吞没着,沈灿若苦不堪言,然而更苦的是他的身体实在是不能禁受得住这般无休无止的摧残。
封固元神的神藏穴神封穴两穴也在邪气侵害之下,渐渐不固,元神已蠢蠢欲动,费尽心思地想要离开他的身体,沈灿若神思倦怠,如一个垂危的病人,在病榻上苦苦与病魔相抗。
漫天而舞的孤魂独魄不住地被空中现形的人影石之纷如收为己用,石之纷如的身影越来越浓重了,以至于就要成为了一个实实在在的身体。
他盼望这个日子的来到,已经许久许久了,也许,他的愿望,今日就能如愿以偿。
石之纷如真正的出世,乃是锻炼出一个实实在在的身体来,不再是虚无的气体,也不再是飘渺的影子,而是实实在在的身体,他的愿望,不久就要实现了,因为他吸取的魂魄已经快要达致他成功的标准。
更强的阴邪之风又再次飚起,石之纷如再也不耐烦等待了,他要将所有苦心的等待都缩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