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闾的军事指挥艺术不如夫概王,阖闾只想着吃肉喝汤,却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孙子兵法.军争篇》提到了的“穷寇勿迫”,即穷寇勿追。楚军的指挥系统彻底崩溃,但不可忽视的是,楚人的剽悍性格,一旦吴军把楚人逼急了,楚人完全有可能反过来狠咬吴人一口,千万不要低估楚人的血性。
夫概王想到了这个问题,他劝止了阖闾准备对楚军发起总攻的命令,他的理由是“困兽犹斗,况人乎!若(楚人)知不免而致,必败我。”楚军现在准备渡过清发水继续西逃,如果吴军逼人太甚,就有可能迫使楚人背水一战,会在瞬间迸发出强大的求生欲望,对吴军是非常不利的。
至于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夫概王出了一条妙计,我们暂时不对楚军发起总攻,让楚人抢渡清发水,等到楚人“半渡”,前后两军拥护在一起时,我们再收网捉鱼,必能获大利。
一百多年前著名的泓水之战,宋襄公面对正在渡河的楚军,死守所谓不伤二毛的迂腐教条,等楚军完全渡过泓河列好阵形,宋军再发起进攻,结果被楚军吃掉。夫概王应该知道这个典故,他的“半渡而击”之计,明显借鉴了宋襄公的教训。只不过泓水之战时楚军在渡河迎战,此时楚要渡河逃跑。
事实再一次证明,夫概王不仅是出色的战术大师,更是一位出色的心理学家,他已经完全吃透楚国残兵的心思——无主恋战,趁早回家。所以结果也再一次让夫概王大出风头,等楚军乱轰轰抢渡清发水的时候,吴军突然在后面捅了楚军一刀,楚人死伤惨重。
最可笑的是,当楚军再次跑了一段距离,发现吴军没有追上时,气喘吁吁的埋锅造饭。可当饭香四溢时,突然发现吴军已经杀到眼前,可怜的楚军将士饿着肚子撒开脚丫四处逃窜,吴军弟兄们扔下兵器,端起香喷喷的米饭,甩开腮帮子胡吃海喝……
胜负已经毫无悬念,楚军完全丧失了死战的勇气,接连被吴军追上暴打,“五战,及郢”,在不知不觉间,吴军已经杀到了楚郢都的城门之下。
楚军主力都被囊瓦糟蹋光了,郢都中不会有太多的守城力量,楚昭王熊珍已经没有任何可能阻止吴军进城。他现在有两条选择,要么投降,要么出逃。不过当熊珍听说伍子胥就在吴军阵中,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因为熊珍知道父债子还的道理,父亲平王欠伍家的血债,当然要由他来偿还,如果落在变态的伍子胥手上,他会死的非常难看。
熊珍卷起金银细软,拉上两个妹妹以季羋、畀我,窜上船,朝着雎水方向疯狂逃窜,这一天是公元前506年十一月二十七日。第二天,吴军耀武扬威地进入了已经不设防的皇皇郢都。
关于春秋五等爵位的问题,学术是有争议的,主流一般是倾向于宋是公爵的,左传中也有记载,如宋桓公死后,宋襄公在其父未葬期间大会诸侯,就称为宋子。注曰凡在丧,王称小童,而公侯称子。杨注也是持如此观点。《春秋公羊传》认为宋是商王之后,宜称公,周室以客礼待宋,《诗经》又以宋入《颂》。
宋国的政治地位从西周开始就是非常特殊的,夏入周为杞,商入周为宋。但杞国在同一年的记载中却出现了伯、公、子数种称谓。虽然丧时称呼不同,但也说明了春秋爵位制度的复杂性。由于东周王室的权威丧失,春秋的许多“公”,都已经不再是严格意义的爵位了,而是一种尊称,但凡诸侯,都称为公,楚国甚至都自称大王。
吴国做为姬周远支,也自称大王,遭到了中原诸侯的集体抵制,以晋为首的诸侯要求夫差放弃王爵,可由原来的伯爵升为公爵,即吴公,这个“吴公”,就不是普遍的尊称,而是专指的爵位了。《春秋》向来以褒贬为大义,在爵位上有时也遵行这种原则,史书称吴伯为吴子,应该也是这种褒贬大义下的产物。
吴楚柏举之战,吴国是二线,楚国是一线,所以就战斗力来说,吴国更想赢得胜利,就像晋姬重耳憋足了劲要和楚国决一胜负一样。吴国要称霸,扳倒楚国是必须要做到的,否则楚国横在吴国北面,吴国就不能北上争霸。
这场精彩的战役,楚军输的有些稀里糊涂,各种不利的因素都汇在了一起,再加上指挥混乱,失败是不可避免的。也正由于此战,吴国正式拉开了北上争霸中原的帷幕,楚国反而被打得衰落了很长一段时期。吴国也基本做到了北上争霸的战略目的,谁曾想到背后却跳出来一个勾践,历史永远是不可琢磨的。
二十吴楚柏举之战(7)
虽然史料上没有记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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