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帮刘邦管理关中这块儿根据地,征兵征粮,将五年艰苦的楚汉战争给熬了下来。刘邦能夺得天下,萧何功不可没。但是他在关中多年,深得民心,他要作乱,关中可就非自己所有,甚至刘邦的性命也在他手里。萧何,老朋友,对不起,不能不防你啊!
卢绾,这个跟刘邦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家伙,从小就跟刘邦亲密无间,父辈关系也那么好,可谓世交。从一开始,刘邦就对他多好!萧何曹参之辈也不能望其项背。即位之后,异姓诸侯王中,其他几人都是凭战功封拜的,只有卢绾,是刘邦打破当初跟诸侯们的誓言而封为燕王的,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跟匈奴勾结,背叛朝廷?这跟对着刘邦胸口捅一刀有什么区别?
樊哙,刘邦当初的铁哥们,后来的好连襟,一直是刘邦最信任的人。刘邦在病危之际,却听说他居然要在自己死后,跟吕后联手,铲除戚夫人跟如意,这不是要刘邦老命吗?
为什么卑微的时候能够亲密无间,如今拥有荣华富贵,却有了猜忌?这个问题很多皇帝都没想明白,刘邦也没想明白。在弥留之际,他内心最强烈的感受,除了对戚夫人和如意的担心,恐怕就是对故乡、对往昔的留恋了吧。
人类文明的历史如一条长河,流过了五千年。它时而流经险滩,时而淌过平坦。在它经过的每一个地方,总会留下深深的印迹,留给后人观瞻。一代代的人溯回追源,总会看到岁月里那一个个光辉的名字。
他们在历史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用他们超凡的智慧和才能,把握了历史的方向盘。你无法想象,假如没有他们,历史将会怎样。这一切好像都是天意,他们是上天派来人间的使者,是改变人间的英雄。
英雄创造了历史,历史铭记英雄。
公元前218年,秦始皇二十九年。
一生好游的始皇帝又一次开始行程。所到之处,万民叩首,顶礼膜拜。威严的依仗,蔽天的旌旗,整齐的战阵,令跪在地上的黔首们胆战心惊,两股战战。行至阳武县,一样的膜拜,一样的畏惧,似乎跟别的地方没有区别,没有人嗅出空气中已经飘散开一丝不祥的气息。
突然,人群中跃出一个壮汉,他手持大铁锥,狂喊着,尽力一撇,沉重的铁锥脱手而出,砸在一辆豪华马车上。马车顿时粉碎,车里的人粉身碎骨。
风云突变,天地易色。
局面顿时混乱起来,惊叫声,呼喊声,军士们杂乱的脚步声,黔首们凄惨的哭叫声,混成一片。壮士已经跟军士们打成一团,还有一个身材矮小,面如妇女的男子,也在军士中冲杀着。
他,就是张良。
张良本是韩国旧贵族。他的爷爷、父亲都曾经做过韩国相国,辅佐过韩国五世君王。张家跟韩国已经水乳交融,不可分割。如果不出意外,张良也将继承父志,继续做韩国相国。他绝对有这个能力。可惜他生不逢时,还没等他长大,韩国就被秦国给灭了,他的相国梦破灭了。
在张良看来,国家的灭亡,他个人的遭遇,都是因为秦国,因为那个可恶的秦始皇。他愤怒,他痛苦,他身负国仇家恨,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这个身材瘦小柔弱,好似女人一样的男子,其实内心却刚烈如火。
弟弟去世,他没有安葬,家里三百多个仆人,他全部卖掉,又变卖了全部家产,四处寻访。他要报复,要让秦国付出血的代价。纵然倾家荡产,纵然砍头送命,也在所不辞。在仓海君那里,他结识了一个刺客,此人力大无穷,使用一个重达一百二十斤的铁锥。
张良跟力士做好了一切准备,他们要让全天下人戴白,要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男儿本自重横行,撞碎山河留后名。
他们选择博浪沙,要在这里截击秦始皇。
可惜他们砸中的是皇帝的副车。秦始皇安然无恙。行刺失败,他们仓皇而逃。受了惊吓的秦始皇大怒,昭告天下,寻查刺客。大索十天,刺客却似乎人间蒸发,丝毫未见踪迹。
一击车中胆气豪,祖龙社稷已惊摇。如何十二金人外,犹有人间铁未销?
十年里,张良再没有出现。他逃到下邳,躲藏起来。在躲避的这段时间里,世事在历练着他,在这十年间,他不管在反思自己,从一个热血鲁莽的少年,成长为成熟稳重的中年人。他知道,只凭一身肌肉是不能报仇的,只能给人家像杀鸡一样杀掉,要想有作为,还得靠脑子。当然,脑子要好使,这可不仅仅是自己反思就能做到的,面壁思过的那是佛,佛在反思中参透了人生,弄清楚了自己的内心世界。而光弄清楚精神层面的东西是远远不够的,要用脑子战胜别人,你还得有经验,经验往往来自两个方面,一个是自己的经历,一个是别人的经历,为我所用,这就得学习。
十年的时候,他成长了,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也改变了他的内心。经历了十年的磨练,骨子里那种倔强还在,但是心中的热血已经逐渐冷却,胸中的暴戾也渐渐散尽。
就在他强烈的渴望自己成长起来的时候,他碰到了黄石老人,得到了《太公兵法》。他真是太幸运了。如果他没耐心,或者当初根本就不给老人捡鞋,那么这一切就都不存在,历史上也不会有那个运筹帷幄的帝王之师。老人在选择,或许他经历了太多的人,那些人不是懒于捡鞋,就是不愿赴约,但只有张良坚持下来了,他选择了张良。上天在选择,如果一个人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仇恨中,只想着用拳头解决一切,那么这种人只是莽夫,莽夫就是另一种下场,张良改变了自己,上天选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