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厅内,日式女们已布置完毕,正往厅中几百根白蜡中点火。
本是典雅高贵的场地被弄得像邪教的献祭台,让人光看着就心生恐惧。
和缚魂兽灵在南城家祠堂里经历的一幅幅幻相又跃进记忆。
焦骨的臭和八卦的艳,还有那一具具被焚尸体的尖嘶,让五官的知觉惊栗得失效,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若不是怕杨纪搞砸,我真不想参与这个伤天害理的什么炼尸仪式。
日式女们点完蜡后迅速退出这厅,紧紧地关上了雕花门。我看得出场地上用白蜡和黑檀香围出一个三米之宽的燃烧着的八卦图,八个卦位各帖上了一道绿符和黄符。
绿符代表生,黄符代表祭。八卦当中两眼南北对角,摆着一块不足两米的白锦软垫,一头黄枕一头红枕。
八卦边上摆有一只大玻璃缸,刚才被端出来的寄体婴正在黑灰色的缸水里沉沉浮浮,样子好不吓人。
“时辰差不多了,筱小姐请躺上去吧。”杨纪装模作样地抬腕看表,冲筱恬点了点软垫。
筱恬换了一身素白的长袍,赤着脚小心翼翼地跨过那些香烛,笔直地躺上了那张软垫。
头搁红枕,脚垫黄枕。腰下放一块看上去很有些年头的骨板。
这些道具,如果都是林导派人置办的,那我就非常怀疑杨纪今晚糊弄过去的概率,因为看样子林导对炼阴尸可能是半个行家。他正安坐在墙角的一张太师椅上,托着腮帮极其认真地观察杨纪和筱恬的一举一动,神情专注而平静。
我看着他,猛地想起一件八卦:林导和罗女士结婚这么多年,是没有子嗣的。而现在他亲眼看着怀有自己骨肉的女子要将孩子炼化成鬼怪,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怪异体验啊?这真是个绝佳的采访题材,可惜我没有勇气开口询问。
杨纪手执一柄白骨质感的法杖面对筱恬念念有辞了会儿,突然转身关掉了厅内所有的灯。
我猜他是打算做手脚,所以有些紧张地注意着林导的动静。
林导没出声阻止关灯,他半睁开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八卦图内的筱恬,不知在想什么。
杨纪转身去捞玻璃缸里的寄体婴孩,他故意背对林导,手指抵住孩子的太阳穴和后脑勺极其迅速地贴上两张黄符,嘴巴翕动念了几秒就放开。
黄符发出两道微光就隐入孩子的皮肤里,无法用肉眼看见实体。
不得不说,老蛇怪杨纪的贴符本事应该比花苓还要好上几倍,手势轻盈隐符迅速,动作行动流水般地流畅。不禁猜想白越平时不太爱使唤他的原因,多半不是因为业务能力差,而性格不太靠谱吧?怎么看都是花兽兽比杨兽兽更像一只完美的精英职业兽。
寄体婴孩被他水淋淋地拎出缸,用白毛巾胡乱擦干,然后端放在筱恬的肚皮上。
筱恬仿佛有点抗拒让这么大一个死婴坐在自己身上。她不安地扭动一下腰,立即被杨纪阻止。
“不能乱动,会让阴灵走岔的。”
要不是知道现在是瞎糊弄时间,否则这会儿本姑娘铁定会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给震慑住。
不过这样看来,老蛇怪的演技并不算太差啊,要不回去和花苓一起强行摁住他进行突击训练,说不定能扛过封门村的两星期也说不定。
总觉得让白越出意外死在人前,是个很有危险性的决定。
在我胡思乱想的档口,杨纪已经潇洒地布置完毕,然后开始尽力“跳大神”。
他唿啦啦地挥动手里的法杖点向寄体婴孩的眉间,呜哩嘛哩地念念有辞。
随着絮絮叨叨的念诵在空气里震响,厅内平空扬起一阵阵微风。这些风很阴冷,像冬夜从被窝缝里钻进来的寒气,能让人通体惊栗。
诶麻,老蛇怪果然有一套!
我抱住胳膊抖了抖魂体,不由心花怒放。
林导抬眼四下瞧过一圈后换个坐姿,手撑下巴看得更仔细了。躲在黑暗之中的眼瞳闪闪发亮,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纪喃喃地念了好一会儿,等到黑檀香猛地燃出一股股黑烟后,端坐在筱恬肚皮上的寄体婴竟自己蠕动了起来。
它僵硬地蹬腿甩胳膊,举起手向空中不断挥舞,像个向妈妈讨怀抱的孩子,但衬着开始呈现尸灰的小脸,就变得极其恐怖。
躺在垫子上的筱恬紧张地瞪大双眼,看着自己肚皮上乱动的死婴,似乎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的双唇抖得厉害,说不定一个憋不住就要尖叫出声的样子。
杨纪闭起眼只管演自己的戏,双手一合将法杖夹在掌中,然后大喊一声:“灵起!”
寄体婴孩顿时如石化,僵着不动了,然后周身散发出一阵阵耀眼的红光,汇成人形向空中袅袅升去。
“灵入!”
随着再一记暴呵,杨纪拿法杖点向红光人形。它即从空中径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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