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的声音?
伴随着这一声声音,我全身像被人撕裂了一般疼,肚子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似有人要挣脱束缚,随时随地跳出来一样……
我想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目及所及之处,竟是黑暗一片,张了张嘴,痛苦的问道:“你是谁?”
身体一轻,被人抱我起来,那个薄凉淡漠的声音,对着羌青大吼:“救她!”
身下的鲜血比在阜城流的还多,肚子里的孩子,对我拳打脚踢一般要撕开我的肚子一样……
在里面欢腾,在里面挣扎……
手被紧紧的握着,不断有人说:“姜了,没事了……孤带你回去,再也不离开南疆了!”
身体撕裂,再也忍不住的痛,让我痛呼,让我尖叫,让我恨不得就此死去……
脸上的汗水,流落的口中,咸腥无比,双眼瞪大,似看见了在千里之外的南行之……一双琉璃色的眸子,淡漠的有些发红……
疼痛一阵一阵来袭,我已经听不见羌青在说什么,听不见祈九翎让我坚持什么?
我顶着满脸汗水,扯出一抹笑,问道:“王上,你怎么来了?”
南行之如妖精般面无表情的脸,嘴角蔓延着一抹苦涩:“孤错过你很多次,孤不想再错过你,所以拼了命的来找你!”
“啊!”我多想跟他说,不要找我,肚子里传来的阵痛,让我失声尖叫,说不出来任何话来……
祈九翎慌忙,手按在我的肚子上,一手探进我的……对着我说道:“慢慢的深吸一口气,吐气,用力,没事的……相信我……你会没事的!”
羌青端来黑黑的药汁,我见到他,一双眸子瞬间蓄满了泪水,在这世界上不管我爱的……爱我的…我不爱的……通通都在算计我,对于他们想得到的,他们会毫不留情的把我算计在内……
到底是我心眼太小,还是我固执己见?我并不想和谁过一辈子,我只想要一个善待我的心,可是……这终归成为泡影,变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伸手打掉那一碗药汁,双眼染了恨:“羌兄啊,既然从来没有明白过,那就这样不清不白的下去,才是终结!”
碗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破碎声,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以身谋划,早已遍体鳞伤,百毒不侵不是吗?为何现在还会感觉到心中苦涩纷飞。
羌青幽黑的眸子看着我,对着门外叫道:“刀豆,把药重新倒过来!”
肚子里的痛,是我没有办法压制的,一阵一阵地像破裂撕开口子一样,小腹一直往下坠往下坠……
刀豆端进来的药,羌青直接递到南行之面前,声沉似海:“让她喝下去,无论你用什么方法,让她喝下去,不然她会死!”
我从来不惧怕死,我惧怕的从来都别人在我身后捅一刀,我最在乎的人,我最亲的人,我惧怕他们在我猝不及防下直接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打入十八层地狱,让我再也翻不起身来,让我再也爬不起来……
南行之接过药碗,对着药喝了一口,我的唇瓣一软,他直接撬开了我的嘴,口中的药渡了过来,狠狠的压住我的嘴角,直到我吞咽下去他才离开……
阵痛袭来,我撕心裂肺痛呼着,叫声终淹没在南行之口中,琉璃色的眸子几近透明,而后冰凉的手,抚在我脸颊之上,低声呢喃:“没事了,很快没事了,姜了……”
阵阵的痛,感觉身下的鲜血,没有一刻停留过,羌青和祈九翎额上已经有了汗水,神情凝重,我一直都不知道,惯于忍受疼痛的我,既然在这次疼痛的歇斯底里的叫着……
不知道叫了多久,不知道如此酷刑,经历了多久,只知道全身没了一丝力气,那个孩子才从我身体里出来……
祈九惊喜欣慰道:“姜了,是一个男孩子!”
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汗水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充斥着整个鼻尖,我抬眼看他一眼,一个红红的皱巴巴的孩子,被祈九翎抱在怀里,抱在我的面前……
一瞬间,心中骤刺痛起来,痛意从我的脚底,窜到我的心上,又从我的心头,散到我四肢百骸,让我忍不住的全身卷缩起来,整个人巨颤起来……
瞳孔瞪大,我的手,指甲狠狠地掐在南行之手掌之中,深深的陷入他的肉里,他没有吭一声……琉璃色的眸子染了红光凝视着我,似凝视着到天荒地老一般……
羌青上前一把扯开南行之,“你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忽然间心如刀绞般的疼痛?”
南行之被扯开,琉璃色的眸子静溢,嘴角微动,平波无奇的声音,反问羌青:“老师,医术如此了得,怎会不知道她是如何了?”
羌青拿银针的手在抖,银针扎在我的身上,霎那之间,我竟抽搐起来,痛的仿佛快要死掉一般……
南行之淡淡的眸光,带着无情和狠戾,“没用的……孤找了她三回,只有这第三回才没有错过,孤不喜欢事情脱离孤的掌控,老师教过,什么事情,牢牢的抓住手上,才不会让别人有机可趁!孤一直记着老师每说的一句话,无论国事上,还是战事上……”
羌青呼吸急促,狠狠的看了一眼南行之,“南疆的蛊虫,举世无双,南疆王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天狼星的命格,你终于开始变了吗?”
南行之不急不缓,目光落在我的眼中,凉薄无情:“为何不呢?都在变不是吗?为何孤变了让老师如此吃惊?在老师的眼中,孤本应该是什么样子?或者说,老师到底有没有了解过孤呢?”
羌青的银针对我身上的疼痛,根本就压不住我身上的疼痛……
我整个人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身上没有一处不像被人拿刀撕拉撕拉的割着……
羌青忽然停下了手,望着南行之,“看来南疆王已经有治疗她的办法,南疆皇室帝王的情蛊,何等霸道,你在这里,想来你自己也不好过吧!”
南行之唇角一动,“老师过奖了,孤尚能忍受!”心着南行之慢慢地重新坐在我的床头,身体微斜,把我抱在怀中,勾起一抹冷意,俯身而来……
青丝顺着他的后背,遮挡住他的脸,遮挡他狠狠亲吻我的唇的唇……
喘息加剧,我根本就没力气推开他,他撬开我的唇瓣,长驱直入,攻略城池,双手紧紧的把我禁锢在怀里……
我的口中被他的舌肆意横扫,霸道狠夺……
惊慌之余,身上的疼痛渐止……只有生孩子过后,那股被撕裂的疼痛……仿佛刚刚四肢百骸的痛像错觉一样。
过了半响,南行之离开了我的唇瓣,琉璃色的眼眸淡漠的望着我,似想扯出笑容来,扯了半天没笑出来,手轻轻抚在我的双眸之下,淡淡的说道:“闭目,休息,孤一直都在!”
全身叫嚣的疼痛,仿佛在霎那之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他的手挡住了我的视线,强迫我闭上了眼……淡漠无情的声音,既让我产生了一抹心安……
缓缓的闭上眼,身上没有一丝力气,仿佛陷入一辈子醒不过来的长眠之中……
长眠的梦里,我这一辈子所经历的事情,仿佛走马观花一般,通通都重新走了一遍,历历在目,仿佛就如昨日,在我眨眼之间,过去了,过来了……
身体的疼痛,心理的重创,似也只是在霎那之间,疼痛之后,变成了虚无缥缈,飘向远方……又落了回来,藏在心底最深处,封藏在心底那最阴暗污秽的地方!
几声如猫叫的婴孩声,把我从长眠中唤醒,睁开眼之际,阳光从窗户里射进来,射的人睁不开眼睛……用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这光亮……
祈九翎背对着阳光,正在低头喂着孩子,仿佛阳光在她身后形成一道光晕,这道光晕围绕着她,让我突然之间,理解了羌青对我说这个孩子跟我缘分尚浅真正的意义……
我最终会像我的母妃一样抛弃我,抛弃他,在梦里走马观花,停留在一生最黑暗的那个日子,我试着去原谅,我试着去呐喊……可是我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也许是我固执己见,可是……我真的……真的…真的过不去我心中那道坎,去原谅他,去回到他的身边……
祈九翎微微抬起眼眸,轻轻把孩子放下,把我扶了起来:“你醒来了!你已经睡了五日了,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房子里还有淡淡的血腥味,身下的被褥异常干爽,靠在床上,目光看着那孩子,“他没事吧?”
祈九翎压了压我的被子,走过去把孩子抱过来,放在我的怀里,“虽然不足月,但是很健康,无需担忧!”
小小的人儿,在我怀里,我也不知道怎么抱他,小小红红皱巴巴的人儿柔弱无骨一般,在襁褓之中,眼睛微闭……似刚刚吃饱喝足,现在在睡觉一般。
紧张慌乱道:“我抱不了他,他看着……”他看着仿佛随时可以从我的手上滑走,他看着只要我手一松,摔在地上,就会没有了。
祈九翎笑了笑,从我怀里把他接了回去,熟悉地轻拍了两下:“抱习惯了就好,小孩子从小都是这样,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过几个月长开了,也就粉雕玉琢了!”
祈九翎抱着孩子凑近我:“你看这个孩子,很是乖巧,吃饱了就去睡,不哭不闹,长得也好,看不出来像不足月的!”
襁褓之中的他,我微微伸起双手,想去触碰他,发现自己的手都在抖,抖得很厉害,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在颤抖。
祈九翎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抓住我的手,“你哪里不舒服,我去叫羌青过来!”
我反手握着她的手,死死地拽着她的手,眼眶红了:“告诉羌青,让他把这个孩子送到姜国去!”
我在恼…我在恨,恨我的母妃把我狠心扔在冷宫之中,恼我的生父明明活着从来不找我,恨他们……恨他们只顾自己,而我成了他们眼中的外人。
现在呢?我正在走我母妃的老路,我要把我的孩子送走,在他出生刚几天,我要把他送走,因为不能原谅姜翊生,我就要把他给送走……
“为什么要把她送回去?”祈九翎坐在我的床沿,单手抱着孩子,反问我道:“你有能力养着他,你为什么要把他送走?他是你的血脉延续,他是你最亲的人,当母亲的谁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孩子在自己膝下欢乐,送走你会后悔的,就像我一样,送走他就等于不属于你了,就像我一样,我把我的儿子送走了,他就再也不属于我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执意送走他?可能是因为姜翊生这一辈子孤苦,我不原谅他,我也希望他有个亲人陪着他……
祈九翎把孩子放在床里侧,拍了拍我的手:“你看看他,越看就会越欢喜,我曾经也是如此,生孩子的时候,那么怨恨孩子的父亲,可是终究舍不得他去死,恨不得杀了他,有机会了,也没有把他给杀掉!”
祈九翎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襁褓里的孩子就静静的躺在那里,嘴巴上,还吐了一圈泡泡……睡得很香甜。
斜躺着身子,凝视着他,眼泪轻轻的滚落下来,怎么也擦不掉似的……
本来熟睡的孩子,不知是不是我的哭声,惊起了他,他一下子扯着嗓子,哇一声哭了起来。
我看着他哭,小拳头握的紧紧的,百般束手无策,我不知该如何去哄他,就连去抱他,我都不知该如何下手……
“他醒了吗?”
着急之际,我都不知道南行之是何时进来的,等他出声的时候,已经站在我的床边,俯身探头琉璃色的眸子,落在床上的孩子身上了。
“嗯!”轻嗯一声,我自己慌乱着急的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南行之俯身抱起那个孩子,宽大的手掌,托住了孩子的头,把的孩子放在自己的臂弯之中,轻摇,琉璃色的眸子望了我一眼:“姜了,自己其实还是一个孩子,根本就不会带孩子!”
本来扯着嗓子嚎啕大哭的孩子,在他的怀里,哭声渐止,温顺乖巧,那握成拳头的小手,慢慢的松开,我仿佛听到咯咯地笑声……
我知道那是错觉,刚出生五日的孩子,怎么会笑呢?
我怔了怔,坐在床上,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面对他,既然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话……
明明他刚刚看了我一眼,平波淡漠无奇,我却在他眼底看到了狠戾以及一抹杀意……他对我仿佛在隐忍,隐忍着他眼中的侵扰…
“为何不说话?”南行之低着眼眸,用手指戳了戳怀中的孩子,漫不经心的说道:“姜了,现在已经不是南疆太后,也不是姜国的长公主,下面该何去何从?”
我张了张嘴,幽幽地说道:“琼花镇,有一家花饼不错,我想去学来,寻一个地方,一辈子,一个人…”
“孩子不要了吗?”南行之淡淡的问道:“这个孩子是大皇子的吧,他伤害了你,他不守承诺的伤害了你,对吗?”
南行之拨开我的伤口,让我以血淋淋的伤口面对他,口微微勾唇,笑道:“王上,费尽心思找我做什么?在南疆呆着不是很好?”
“不要笑!”南行之言语之间带了一抹愠怒,“孤现在不喜欢你笑,一点也不喜欢你笑。”
我犹豫了一下,嘴角的那抹笑容,变成了悲凉:“王上,早些回去吧,国不可一日无主,重视南疆被你治理的国强民富,你征战几月,需要好好休整养息!”
“你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他娶了皇后,封了妃嫔,在他登基封后大典你消失不见!”南行之抱着孩子轻摇,平静的琉璃眸子直视着我:“之后,直到现在,孤找到你,你深褐色的眼眸没有了,你脸上的舍子花没有了,他诏告天下,姜国长公主死了,他如此心智无双,想做什么?姜了,你能告知于孤吗?”
“你要做什么?”我脱口问道:“南行之,你想做什么?”羌青说天狼星再变,现在看来,确实在变,他眼中,看似平静的眸子,眼底蕴藏着杀伐侵略之意。
天狼星,主侵略杀伐。
南行之转身把那孩子放在婴儿床上,负手而立,琉璃色的眸子变得幽深起来:“孤一直在想,太后在姜国受了多少委屈,孤该怎么把这个委屈讨回来?”
我垂下眼眸道:“王上,根本不用如此,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一直跟你说,技不如人,只能怪自己,怨不得他人。我有今天,也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不怨他人,所有的苦难和疼痛我自己承受!”
“父王让孤照顾你!”南行之转眼之间,俯身抬起我的下巴,琉璃色的眸子映着我憔悴不堪毫无血色的样子,“现在孤会寸步不离的照顾你,不是因为父王,是因孤自己,你不是太后也好,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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