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律,可否保释秦王妃,直到开审?”龙非夜又问。
原来龙非夜是来保释她出去的呀,算这家伙还有点人情味,韩芸汐一颗心都放了下来。
“殿下,按律……皇上钦点的要犯,无法保释,除非……”
欧阳大人还未说完,龙非夜便抬手示意他不必解释了,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欧阳大人倒是秉公之人,值得嘉奖。”
欧阳大人受宠若惊,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韩芸汐却始料未及,拢起了眉头直勾勾看着龙非夜。
他到底为何而来!?
龙非夜眸光平静,正继续要说,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通报,“荣亲王到……”
荣亲王!
荣亲王何许人也?
天宁爵位有王、公、侯、伯、子、男六等,王为皇族嫡亲,一字王号为亲王,两字王号为郡王。
论地位,荣亲王和秦王同为亲王,但是,论辈分,秦王和天徽皇帝都得唤荣亲王一声,皇叔。
荣亲王正是先帝的亲弟弟!
荣亲王是助先帝打江山的第一功臣,先帝登基之后,他急流勇退,主动隐退,鲜少干涉朝政,虽有名无权,可是在皇族中声望极高,当年先帝在世时,他算是先帝身旁最说得上话的人。
在当年的皇位争夺中,即便各方势力都极力拉拢,可是荣亲王始终保持中立,并没有偏倚哪位皇子。
如今天宁已是天徽皇帝的天下,这位当初拒绝过天徽皇帝的老亲王,却依旧有说话的份量,不管是天徽皇帝还是秦王,见了他老人家,都得恭恭敬敬称呼一声皇叔。
谁能想到,这个节骨眼上荣亲王会来?他为何而来?
难不成是天徽皇帝请来震慑秦王殿下的?然而,这似乎不太可能,要知道,当年皇位之争,荣亲王虽然没有出面,但是,他心里最疼的还是秦王殿下呀。
欧阳大人正要去迎,荣亲王却已经过来了。
粗眉飞入鬓,双眸炯有神,虽年事已高,双鬓花白,却华贵天成,威风凛凛,一袭儒袍,完全掩不住半生戎马的肃杀威严之气。
韩芸汐听闻这位荣亲王的大名已久,天宁诸王,除了龙非夜,也就这位老亲王最为尊贵。
今儿个刮的是什么风,竟把天宁最尊贵的王都给刮来,大理寺蓬荜生金辉呀!
别人不知道荣亲王为何会出面,韩芸汐心中却有数,看样子苏娘的事情是传到这位老亲王耳朵里了。
龙非夜起身来,甚至恭敬,“皇叔,好久不见。”
韩芸汐跟着众人行大礼,“拜见荣亲王,荣亲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荣亲王压根就没把韩芸汐放眼中,看都没看她一眼,在龙非夜的位置上坐下,“非夜,本王刚刚听说这事,过来瞧瞧,不会妨碍着你们吧?”
龙非夜没正面回答,冷冷道,“韩芸汐,还不谢皇叔关心?”
韩芸汐言谢,谁知荣亲王并不领谢,毫不客气冷笑,“本王是因太子而来,专程来瞧瞧怎样下作的女人敢行骗到宫里去,谋害太子!”
这话一出,全场顿时一片寂静。
韩芸汐握起了双拳,正要反驳,谁知,龙非夜却道,“若非太后救命恩人的女儿,皇上能轻信了她?只可惜……”
龙非夜没说下去,只是讥讽地轻轻而笑。
韩芸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才后知后觉,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是来探监来保释她的,而是来表明立场,跟她划清界限的!
因为,苏娘的事情,因为朝中的大变动,因为太子的病,因为荣亲王都出面了,所以,他要弃车保帅了吗?
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韩芸汐紧紧咬着牙关,对龙非夜的愤怒都压过了对荣亲王的不满,她不愿意相信。
因为他早就知道总有一日是要将她丢出来的,所以,之前才会拒绝和她坦诚所有秘密吗?
她果真是一直都一腔情愿,韩芸汐第一次发现自己傻得可怜。
龙非夜的态度让荣亲王也很意外,然而,荣亲王是成精的老人家,并非好吓唬的犊子。
“韩从安已误诊过一次,如今又出这等事,依本王看,非诛了韩族以儆效尤不可!”他冷冷说道。
韩家,是韩芸汐最介意的吧,没想到龙非夜竟附和,“定案之后,必要严惩。本王今日来也是特意来交待欧阳大人的,不必顾忌本王的面子,一切遵循律法。”
他说着,顿了下才又道,“欧阳大人倒是秉公之人,本王刚刚还夸他呢。”
欧阳大人早就因秦王殿下的态度懵了,他想,荣亲王都出面了,想必秦王也该向皇上让步了吧,不过是个女人,该丢还是得丢的。
“殿下谬赞了,秉公办事是微臣的职责所在,微臣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