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党人。
与他一起到达沪上的,还有孙国权。
他依旧摆着他那孙老板的派头,丝毫不惧怕对他虎视眈眈的工人们。
那一天,新闻报头版头条便详细报道了孙国权跟在姜外义身后的情景:孙国权走向那些躺在病床上的工人们,像是领导人一般一一与他们握手,宛如时刻准备好捕猎的恶狼。
维克托着实担心舒瑶,再次补充道:“今天下午,已经有其他国家的部队进入沪上,我看一早秋小姐家人们离开了租界,谨慎起见,秋小姐还是让他们老老实实不要离开!”
几分钟前,维克托接到电话,他的老同学戴维先生以美国特别大使的身份到达沪上,据他所知,美国虽然一直在资金方面帮助南京,但派出部队却是第一次,很显然,这种变化意味着即将有大事在沪上发生。
作为合作这么久的伙伴,维克托潜意识中将舒瑶当做朋友,他不想让朋友的家人出任何事。
舒瑶明白维克托的好意。
她点头向其表示感谢。
“那秋小姐慢慢品尝咖啡,我先回去了!”维克托很绅士地朝舒瑶鞠了一躬,转身进了咖啡馆。
舒瑶站起身来,透过明亮干净的玻璃,目送维克托先生走向吧台。
低头,手里的咖啡还散着渺渺热气,温暖透过杯子渗入她手心。
总算让舒瑶在这个多事之秋里,感到一点点温暖。
舒家人从老宅回来后,没有回彼岸花,而是直接去小房吃饭。
房子只有四间屋,位于两户法国商人中间,听说这本秋仁甫买下来给一窑姐住的,后来那窑姐在这养了个小白脸,被秋仁甫发现了,一怒之下把人撵走,这房子也就空了下来。
舒瑶本没打算要这里,她担心母亲会忌讳这是窑姐住过的房子,好是刘汉英一再说服,说租界的房子住的安全,舒瑶才选了这里。
但现在一想,到底是被刘汉英说中了,任外面腥风血雨,租界里却风平浪静,虽不见得日日歌舞升平,却有难得的安宁。
吃完饭,舒瑶跟舒轻语在水池边洗碗,听着刀白莲拉着舒燕琬在一旁说话:“她姑啊,你说这一大家子都住在这四间屋里,也不方便,虽说老宅有损失,但还能住,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打算明天一早就搬回去!”
舒燕琬今天也跟着去老宅看了,虽然门窗有些破损,但不影响居住,况且过些日子天就凉了,秋衣棉被都在那,住习惯了,出出进进的也方便。
于是舒燕琬点头,表示赞同嫂子的说法:“行,明儿咱们一早就搬回去……”
舒瑶正端着碗往桌子上放,一听母亲这么说,脱口而出,“不行!”
“咋不行啊!”舒轻语跟在舒瑶身后拿着洗好的筷子进来,一听舒瑶反对他们搬回去,便道:“表妹,我们今天去看了,巷子里早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了,况且,那市民政。府的人都说了,他们会出钱、出人帮着修缮……你放心好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舒瑶态度坚决。
舒轻语放下筷子,把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一下,拉着舒瑶道:“表妹,你就别担心了,虽然比不上这租界里安宁,但终究是自己家,还能出事不成!”
舒燕琬跟刀白莲也在一旁劝说着:“是呢,这南京方面都来人了,承认沪上新成立的政。府,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啊!”
“就是,今天新政。府的负责人以前是新闻报的记者,那记者是最讲事实的,还能骗我们不成!”舒轻语也跟着说,她抬头看,见父亲跟二叔从屋里出来,便喊道:“爹,表妹不让咱们走啊!”
舒长尊听到女儿的喊声,抬起头来,不解地看向舒瑶。
他知道舒瑶这是担心时局不稳,“瑶瑶,别担心,你没看报纸上都说了嘛,那姜总司令跟工人纠察队这边已经达成协议,认可咱们的新政。府,这下可是咱们民众自己当家做主人,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舒长尊能文断句,本在巷口的小学当老师,这几天学校已经恢复上课,从外滩到学校他每天要多走十几里,如果搬回家住,一天能少走不少路啊。
“大舅!”舒瑶一听急了,拉着舒长尊就到了一边,“大舅,你是有学问的人,什么太平,什么安全,现如今沪上什么局势,你难道看不清吗?”
“我怎会看不清!”舒长尊一听被舒瑶教训,当下便气得吹胡子瞪眼。
“瑶瑶,你太谨慎了,咱沪上是个宝地,自开埠以来,历经清朝、北洋府,还有那杂七杂八的军阀,可不管是谁当家做主,咱们沪上在华夏这片地上是首屈一指!”他将手背在身后,开始给舒瑶说教,“所以啊,瑶瑶啊,你记住了,都是中国人,外面该怎么折腾怎么折腾,谁赢了谁进沪上来做王!放心,不会有人真进来搅个天翻地覆的!”
舒长尊说这番话,无非是告诉舒瑶,就算沪上市民政。府做不了几天,下一个政。府在夺权时也不会做出伤害沪上百姓的事。
“咱们啊,就是一小老百姓!谁当皇帝都改变不了咱们是小老百姓的现状,你啊,把心放肚子里!你若真不放心,过几日家里收拾好了,我让你舅妈、表姐们都去彼岸花给你帮忙!这下你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