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内里的事情谁知道?”
赫舍里不明就里,也就不便多言,轻声回道:“老祖宗为大清国操碎了心,谁要是说你一句不是,就太没良心了。”
说话间马车扬尘而去,一路上有不少难民,就听玄烨说:“老祖宗,鳌拜圈地,弄得民不聊生,您也该管管了。”
孝庄莞尔一笑,看着赫舍里问道:“索尼家的,你怎么说?”
赫舍里心中嘀咕,这老祖宗是蒙古人,不知道汉家规矩——这“索尼家的”是指玛父的夫人,不是孙女。可是主子的错自己不能挑明。
“回老祖宗,我觉得鳌大人也不算大错……他要用土地代替粮饷发给将士,是为了减少朝廷的开支。大清入关不久,国库空虚,支付不起庞大的军费;但鳌大人如此做,长此以往怕是会失了民心——有句话说得好: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赫舍里如是回答。她不喜欢鳌拜,但他坐拥大军时也没谋反,可见他并不是完全无可救药。
但其人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也是众所周知的。天子立于神器之上,纳万邦朝拜,岂容他人轻慢。他那般行径,没被斩首已经是万福了。
“你倒说得好听,什么叫长此以往?索尼家的就是不一样,骂人都比别人好听一些。”玄烨虽是冷冷地说,眼睛里却带着几分笑意。赫舍里心中一颤,这玄烨不愧是康熙大帝,小小年纪就有些锋芒了。
“三阿哥教训的是,奴婢一介无知妇孺,没什么见识,自然不能与三阿哥同日而语。”赫舍里浅笑着回道。
她前生欣赏两个帝王,一个是宋仁宗,另一个便是康熙。可百闻不如一见,这泱泱大国的一代明君,如此心高气傲、恃才傲物,也难怪早年他要历经风雨了。
玄烨却道:“本宫可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在老祖宗面前煽风点火。说到底你终是个女子,应该多读读三从四德、女戒、烈女传之类,不要总是论语、大学、纵横,否则日后嫁不出去。”
赫舍里脸色一红,又羞又怒,却也不敢顶嘴。而后玄烨坐到赫舍里身边,夸夸其谈。初时赫舍里忍着不作回答,而后终于忍不住跟玄烨理论起来。
玄烨发现此女才华不凡、口齿伶俐、心思细腻、性子颇烈,很是有趣,于是又出言调侃了几句。赫舍里依旧不敢回嘴,玄烨见状便笑了。
孝庄见一对小儿女颇为投契,就暗地吩咐苏拉麻姑,差人到宗人府放出索尼,并告知他,赫舍里已经随驾入宫。
赫舍里随着孝庄一行人,从西华门进入了慈宁宫。
用罢晚膳,孝庄太后与赫舍里闲话了几句,便赐给她一块和田玉,赫舍里不明就里地收下了。
此刻总管太监孙德旺,悄悄地对孝庄说“遏必隆求见”。孝庄知道遏必隆必有要事,所以才会深夜来朝,她心中暗道:当着赫舍里的面不好会见遏必隆,这丫头颇为伶俐,只怕会回去说与索尼听。虽然索尼一向忠心,知道了也没太大关系,但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苏拉麻姑看出此中端倪,便躬身对孝庄太后道:“老祖宗,夜已深,您也累了。奴婢看赫舍里小姐也倦了……”
孝庄淡淡一笑道:“说的是,苏拉麻姑,你带赫舍里到偏殿休息吧,虽然她入宫一事已经禀了索中堂,但为免索尼记挂,明儿个一早你就送她回去吧。”
翌日清晨,苏拉麻姑便送赫舍里出宫,走到慈宁宫外的时候,苏拉麻姑道:“赫舍里小姐,老祖宗那里还有事要奴婢打点,您自己小心一些,我先回了。”
赫舍里还礼浅笑道:“苏嬷嬷且去吧。”随后便径直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