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扮,想起了享受。
江白凤想着现在可能在乡下吃苦受罪的闺女,眼泪无声息的再次淌了下来,流到了饭里,满口咸涩的滋味。
“怎么就没布票了。”
木芸急了,看向了一旁的父亲。
“妈是不是还在气小妹下乡的事,我都解释了很多次了,那天我真的是不小心摔下去的,我再不想下乡,也不会狠心到摔断自己的腿啊,难道我就不怕摔上自己的脸,或是直接摔死吗?”
木芸言辞恳切,听多了她这样的解释,木国峰也有点相信或许闺女真的不是故意跌断腿的了。
“我今年都十九了,是找对象的年纪了,我不就是想打扮的漂亮一点,然后找一个合心意的对象吗,难道这样我也有错吗?”
木芸哭着靠在了一旁父亲的肩膀上,心里恨的不行。
果然不是亲生的妈,就不会真心实意对她好,看来她将木歆弄到乡下去是对的,要是对方还留在家里,不知道江白凤会偏心成什么样呢。
“是啊,孩子不小了,打扮打扮,也不是出格的事,如果家里实在没有布票的话,我就先去和同事匀一匀,等家里分到布票了,再还给他们。”
木国峰心里不落忍,闺女从小没妈已经够可怜了,他这个当爸的要是连一件新衣服都给不了他,那还有资格当爸爸吗。
“你也真是的,把家里这些年攒下来的东西都给了歆歆,也不怕她大手大脚乱花,真要是担心她在乡下受苦,隔三差五寄点东西过去不行吗?”
木国峰的心思还是很古板的,在他看来,家里的家产绝大部分都该是儿子的,即便他再疼木芸,从来也没想过越过木向党,把家里的东西都给她。
只是当时江白凤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等他知道的时候,东西都已经给了小闺女了,那段时间,小闺女看他的眼神都阴恻恻的,木国峰这个当爹的,硬是没勇气把东西要回来。
现在回想起来,木国峰悔到肠子都青了。
可东西给都给了,肯定是要不回来了,木国峰就想着,干脆把那些东西当做小女儿的嫁妆,也当做是给她的补偿,以后家里和她,就两清了,她也别再口口声声说家里对不起他了。
这么想着,木国峰那懊悔的心情才好上许多。
“什么,都给木歆了,那哥结婚的喜酒钱呢,我的嫁妆钱呢,都给木歆了!”
木芸刚刚还装哭呢,听到她爸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当即就蹦跳了起来。
她爸的工资不低,她这个后妈也是纺织厂的老工人的,每个月的工资不比她爸少,虽然不知道家里到底攒了多少钱,但木芸估摸着,几千块总是有的。
现在买个三响一转也就一两千块钱,江白凤这个老贱人和木歆这个小贱人,是把整个家都搬空了!
木芸气的大口喘气,她找对象,也就这一两年的时间了,现在家里挣的钱肯定是紧着她哥结婚来的,等到她出嫁的时候,还能有余钱给她陪嫁吗?木芸不忿急了。
“请问这里是木家吗?”
眼看木芸要爆发了,几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出现在了木家家门口。
现在家家户户都是不关门的,他们坐在堂屋吃饭,自然就瞧见了对方。
“是,这里是木家。”木国峰点了点头,看那些人的红袖章以及胸口的主席徽章,直觉麻烦上门了。
“有人跟咱们举报你们家里有孩子反对主席提出的下乡政策,甚至为了逃避下乡不惜摔断了腿,这种不良的风气以及具有反动意义的行为,咱们是严厉打击的,你们谁是木芸,配合我们调查一下。”
那些人言辞激烈,眼神看着木芸时,就像是在看什么蛀虫一样。
还没对江白凤发火的木芸看着那些人不怀好意的视线,整个脑子都懵了。
心机再深,她也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姑娘,想着白天广场那儿一出出批/斗大会,木芸的腿一软,要不是木国峰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恐怕这还没好透的腿,又得再折一次。
江白凤默默看着这一幕,竟隐约有些想笑。
天理昭昭,难道这就是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