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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的亲昵称呼让颜姝惊得回了神,又悄悄地红了脸颊,她别看脸,看向碧波微微荡漾的湖面,轻声道:“其实,我曾在梦中听过这首曲子,只不过每次都只听到一点儿。”语气里有些小小的遗憾与惋惜。
握紧的手微微松开,温羡转了一下手里的玉笛,忽而轻笑一声,对颜姝道:“想不想再听一回?”
玉笛横呈,修指轻动,悠扬的笛声婉转响起,起初一声一声如泣如诉,至哀极却倏尔转了曲调,渐次将哀伤淡去……颜姝静静地听着,恍惚间如入其境,似走了一回温羡梦中的故事,最后却只置身苍茫,隐约见白衣倚新坟,横吹玉笛,曲调哀婉。
听完整首曲子,颜姝半晌才回过神,不由问了句,“为何最后悲伤都消失了呢?”
“因为少年终于还是寻到了他的小姑娘,不会再有分离。”梦里同归黄泉路,此生相对,苦已尽,自是甘来。
温羡的目光沉沉,其中掺杂了太多颜姝看不懂的情绪,她有心多问几句,却发现乌篷船儿轻轻晃了一下,已经到了兰舟湖的东岸。岸上不远处,颜嫣正在问着翠喜什么,颜姝瞧见了,心头一跳,再顾不得其他,匆匆别了温羡下船。
目送小姑娘身影匆匆而去,温羡低头看向手中玉笛,半晌才笑了一声。
旧曲谱新词终是不妥,也该换一首新曲了。
乌篷船船身又轻轻一晃,复又沿着原来的路往杏林小院的方向而去,而在方才停船的不远处,一艘华丽的游船上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娇艳少女沉着一张俏脸,看一眼乌篷船,又看一眼湖岸不远处那抹纤细身影,掌心紧握,轻咬牙关,问身边伺候的丫鬟:“兰信,那个女子是谁?”
兰信抿了抿唇,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公主,那位就是武安侯府的颜四娘了。”
“原来她就是颜姝么?”黎沐阳冷哼了一声,拂袖转回船舱去了。
兰舟湖岸边,颜嫣微挑秀眉,睨着面露不安与心虚的翠喜,轻哼问道:“说罢,阿姝去哪儿了?”
方才斗诗会一结束,她提着作为彩头的竹编大蜻蜓过来寻颜姝,看到只有翠喜一人蹲在垂柳树下百无聊赖地自己跟自己斗草玩,心里不由好奇起颜姝的去向。
说是好奇而非担心,主要是某丫鬟太过淡定。
翠喜的手里还拿着蕙草,见问,不好道出自家姑娘是叫未来的姑爷给拐走了,只得支支吾吾起来,“姑娘她说想一人走走,就,就叫奴婢在这儿等着呢。”
颜嫣又是一声轻嗤,面上写满了不相信。
她是知道自家四妹身边的这个丫头的,话多,黏人,寻常都是寸步不离守着主子的,今天这反应怎么看都像有猫腻。颜嫣想着,眯了眯眼,双手负到身后,哼声道:“好你个翠喜,把主子跟丢了就要了哄骗于我?”
她俏脸紧绷,眉梢上挑,不怒自威的模样,唬得翠喜顿时慌张起来,就要开口说了实话。然就在此时,款款而来的身影叫翠喜一下子喜形于色,指着颜嫣身后的方向,道:“三姑娘,呶,那不就是我家姑娘了。”
颜嫣将信将疑转身,果然看见颜姝迎面走来。
她刚刚从那边寻过来,明明没有看见人呀?
“阿姝,你走去哪儿了,真是教我好找。”颜嫣不由抱怨。
如翠喜一般,颜姝也有些心虚,别开目光,才轻声道:“就是随处走走,瞧着那厢花开正好,才忘了。”
颜嫣闻言眯了眼,盯着颜姝微红的耳根和飘忽的目光,心里生疑,觉得她并没有说实话,目光便顺着她方才过来的方向望去,恰巧看到悠悠驶走的乌篷船,与船上一抹白色身影。因为隔得远,颜嫣并没有瞧清船上是何人,但意外觉得那乌篷船有些眼熟。
颜嫣晃了一下手里的竹编蜻蜓,盯着心虚的颜姝,正准备开口追问,就听见一阵争闹声由远及近。
“我说过了,你别再跟着我了!”颜妙的语气很明显是压抑着怒火的。
“不跟不行啊,我弄丢了你的风筝,可不得再赔你一个嘛。”轻佻却又带着讨好的声音随之响起,“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立即去给你买,不然我给你做也行啊。”
颜妙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面前嬉皮笑脸的年轻男子,俏脸没了一贯的笑容,只冷冰冰的,“你真要赔?”
男子以为她改了心意,顿时笑容放大,“哗”地一下打开折扇,挑眉道:“自然。”
“那我不要你赔风筝,只要你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可以吗?”
“不是,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我又没得罪过你。”
颜妙嗤笑一声,讥讽道:“章平川,你欺负我哥哥,就是得罪了我,再不走,我就揍你了!”
“当初那事都是误会,我当时是真的请客喝茶来着。”章平川想到当初做的事情,悔得想要拍断自己的大腿。早知道他会看上颜家这颗小辣椒,当初他不仅会划着龙舟倒退三舍,还会对颜家兄弟恭敬有加呢。但是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如今你大哥他们都不记仇了,怎么你这丫头还老咬着那些不放呢?”
颜妙摊手,“本姑娘就是记仇咋了?”她转身欲走,见章平川还要跟过来,便立即停下脚步,指着他道,“你再跟过来一步,信不信我回头去虞城伯府告状?”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家老子“青椒炒肉丝”的章平川一下子就被吓得顿住了脚步,不敢上前了。
见状,颜妙得意地哼唧了两声,小跑着冲到颜姝与颜妙跟前,拉着她俩就朝另一边走去。
“少爷,现在怎么办?还跟过去吗?”
章平川一巴掌招呼到问话小厮的脑门上,骂道:“跟个屁,再跟过去你家少爷就要被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