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朝政军政于一身。依你之见,该如何不动声色地壮大实力?”
钟会答道:“将军,如今国事看似稳定,但仍有两大隐患。其一,王凌虽死但曹魏忠臣仍在,叛乱之事恐怕一时不能尽除;其二,刘备、孙权虽亡,但吴蜀两国仍旧不甘称臣,时时犯我边境。将军不如趁此机会多多领兵出征,既能讨伐叛逆建立战功,也能借此机会树立军中的威信,暗中培植势力。”
司马昭闻之甚喜,点头道:“士季所言与我不谋而合。若能成就大业,将来统帅三军之人,定然非君莫属。”
钟会连忙拜道:“多谢将军赏识,在下必定鞠躬尽瘁,辅佐将军成就大业!”
司马昭满意一笑,鹰目盯了钟会一眼,低头押了口茶,道:“政务虽忙也不要疏忽了家事。听说你最近常到青楼去,是看上了哪位佳人?”
钟会心里一惊,赶忙解释:“将军误会了,青楼中鱼龙混杂,许多官宦子弟混迹其中。我到那里不过是为了打探消息,并不敢有其他念头。”
“如此便好。舍妹是个识得大体之人,你若当真看上哪位女子,纳为妾室便是,不要整日在外流连,惹人非议。”
司马昭轻描淡写,话说得随意,但意思却明明白白。他定然是听了司马芠的抱怨,提醒钟会莫忘了自己的身份。
“在下能娶到令妹已是三生有幸,万不敢再作他想,请将军放心。”
“好,时辰不早,你回府去吧。”
“在下告退。”钟会唯唯诺诺地退出书房,一转脸却径直去了秦桑阁。
脚步迈进厢房,窗边懒理红妆的袖玉回眸相看,俏脸上立即露出笑容:“大人来了,奴家想得紧呢。”莲步移到钟会身旁,一阵清香随风袭来。
“袖儿。”钟会揽住她的柳腰,凝视着一双晶莹眼眸,手不由自主地抚摸起桃花般的脸颊,“为什么,你偏生有这样一双眼……”
“袖儿的一切,都是为大人而生。”
“你们女子最会柔情蜜语,不过逢场作戏罢了。”钟会放开美人,踱到窗边。
“逢场作戏的恐怕只有大人,一直以来你不都在让袖儿帮你演戏么?大人的戏演得天衣无缝,只可惜袖儿却是认真的……”
钟会身子微震,却道:“你知道,我不可能给你任何名分。”
“袖儿知道。”
“即便如此,你也觉得值得?”
“感情只有情不情愿,没有值不值得。”
钟会回望那双秋水美目,其中流动的情愫是那样执着和深刻,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经有人也有过这样的眼神,只可惜她执着的对象并非自己。而现在,那双眼睛的主人生死不明,或许早已成了水下的孤魂野鬼……
她和他,到死也还是在一起。
这个想法无数次窜入钟会的脑海,让他莫名地感到愤怒,绝望和空虚。在没有了曹璺呼吸和遥望的世界里,他的好与坏好像都缺乏了应有的关注和在意。他祈祷上苍让她还活在人世,甚至希望嵇康也能活下来,至少这样他还有斗下去的目标和动力,至少他面对的不再是一片虚无的空气。
“大人?”袖玉轻声唤醒出神的钟会,“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钟会收敛神思,脸上现出惯有的冷肃表情,“我今日来是有两件事情要交代。其一,以后我不会再来秦桑阁,有什么要事便到府中密室报告。其二,你到西蜀去一趟,帮我打探一下这两个人。”他将一张帖子交到袖玉手上。
“费纬,姜维?”袖玉略微吃惊,“为何要调查西蜀之事?”
“你且去便是,不需多问。查出他二人之事速来报我。”
“何时出发?”
“越快越好。”
袖玉点点头走进屏风后,待出来时已换上一身黑衣,脸上遮着黑纱,只露出一双迷人的眼眸,正是在河边的乱箭中救出钟会的黑衣人。
“我知道,你想看到的只有这双眼睛,对不对?”
钟会背对着她,始终没有回答。等了半饷,袖玉露出苦涩一笑。
“我去了。”她对着钟会一抱拳,行动中去掉了青楼女子的温软娇媚,换上一股男子般的飒爽英气,身影瞬息消失在黑夜里。
钟会转过身,对着已消失的身影道:“一路小心。”
看着空荡荡的雅阁,他平生第一次感到寂寥。默默踱回府上书房,拂去几案上的尘灰,一行行娟秀的小楷浮现眼前。是曹璺的字。
侧过脸去,案头上放着自己去岁写就的《才性四本论》,探究人格本性,阐述辩才之道。“明者见危于无形,智者见祸于未萌。”他钟会也并非无才无能,只会媚上欺下的佞臣。此书一成,满朝上下皆赞,可他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满足。今日重新翻阅,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所欠缺的是何物。他欠缺的是一份肯定,而那肯定只有一人能够给予,那个在他潜意识里从未消失的对手,嵇康。
“哈哈哈……”他禁不住自嘲地笑起来。嵇康与曹璺尸骨难寻,以后的漫漫长路他只有自观自演了,不过就算如此他也要拼尽全力,登上最高峰。
是时候,谋划更大的棋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