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烦,为什么连爸爸都不管的事情,哥哥却要事无巨细的检查监督?
可是现在,看到路御沉痛又自责的模样,她才倏然觉得,自己错的究竟有多离谱。
他们明明是铁血方钢的男人,可他们又在妹妹面前,给自己变出很多种不同的身份和模样,有时候像妈妈,是温柔的,会亲昵的叫你小名,偷偷给你准备一直想要的礼物和惊喜,有时候像父亲,你犯错了,他严肃的绷着脸教育你,变成讨厌的罗刹,大多时候,他们还是哥哥,出门的时候喜欢把你背在后背,还满脸的引以为傲,让你做那个高高在上的小公主,有人欺负你了,只要一句话,哪怕是你错了,他也得挥着拳头把人打了,再回家教育你。
面前不是谁,只是这平淡世间千千万万,把妹妹疼进了骨子里的一个哥哥罢了。
温浅踮脚,侧过身主动地抱了抱他。
手放在他后背,轻轻地拍了两下,她故作轻松的换了语气,“我答应你,不用等我下次回到这里,现在就去吧。”
笑一下,她又说,“我也有一个和你一样很烦人又很可爱的哥哥。”
路御愣了足足五秒,才终于反应过来,也感激地抱紧了她。
温浅握起拳很爽快地和他碰了一下,是在试图转移他的情绪,“我先回病房看一眼我老大,然后我们就出发。”
路御笑意还不达眼底,手机突然响起来,打断了他要说出口的话。
温浅见他神色焦虑的应了几句,很快收了线,沉眸看着她,“我们现在就得回去,我妹她不知道看了什么新闻,现在闹着要自杀。”
温浅愣了一下,立马跟上他的脚步,往停车场方向跑。
跑出去一段路,迎面遇到一个去库房领医用品的护士,温浅拽过她胳膊,简单交代了一句,“麻烦帮我跟负责403的护士说一声,病人如果醒了,让他等等我,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
白纪然看她紧跟在那个男人身后跑开的背影,对着窗户狠狠地捶了一拳,脸色阴鸷,转身就往门口走。
进来查房的护士刚一推开门,便与白纪然撞个对面。
他眸色沉如古井,拧眉看了护士一眼,又转身走回床边。
他等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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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浅上车后又想起温霖那边至今没有联系上,便借了路御的手机,打开邮箱,给温霖发邮件,让他直接派人来西昌,自己暂时去不了稻城,包括随衍昨天那出精彩绝伦的套路,也发泄似的给温霖叙述了一遍。
她之前从未留意过,自打徐安冉给她发送过一遍之后,她才发现,原来温霖的邮箱用户名就是他的英文名加“XIN”,如此简单易记的组合。
温浅用了好大一番工夫才让路鹿相信自己就是温浅。
她不禁想起之前网络上特别流行的一个梗,叫如何证明,我妈是我妈,我爸是我爸,我是我自己……
路鹿确定了温浅的真实身份后,一个熊扑就挂到了她身上,激动到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路御在客厅沉默地收拾着她挥霍发泄后的满地狼藉,又谨慎地叫家里的保姆把没被打碎的那几个装饰盆景都搬去了院子里的小仓库。
路鹿从她身上跳下来,那张瘦到巴掌大的小脸漾满了笑意,牵着她的手去参观自己的画室,经过路御身边时,她又忽然停下来,不知是太过惊喜,还是思维发生混乱,拉着温浅的手,又给他们做介绍,“哥,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小姐姐,她是温浅!我真的可喜欢她了!”
温浅垂眸,看着路御明明想笑,眼圈却止不住渗出湿意的眼睛,心脏也跟着涨涨的。
路御说,路鹿已经很久没有喊过他一声哥哥了。
路御捡起那几条被凌乱扔在地上的裙子,缓慢站起身,温柔地说,“小鹿也可以成为像温浅姐姐一样厉害的人,”他伸出手,试探性地想去摸一摸她的头,路鹿迅速收了笑,脸色突变,盯着他伸过来的手恐惧的躲到了温浅身后,用力抓着她的肩膀,抗拒到瑟瑟发抖。
温浅眼眸泛酸,差点没忍住,她抿了抿唇,轻提一口气,朝路御笑了一下,抬手覆在路鹿手背上揉了揉,徐徐善诱,“小鹿带我去参观一下你的画室好不好?如果我觉得过关的话,等小鹿去北京读大学了,就可以经常去我家找我一起画画,给你一个特殊的通关卡,随时都可以,没有期限。”
路鹿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激动地跳起来,“真的吗?”
温浅扭头看她,“说到做到。”
路鹿又晃着手臂原地跳了两下,全是青春期孩子的张扬与盛放。
“哥,我要去北京,我要去小姐姐的学校读书!”
路御没有任何动作,安静地站在原地,只朝她笑着点了点头。
路鹿犹豫两秒,又看了温浅一眼,便一个猛扑撞进了路御怀里,头靠在他肩膀蹭啊蹭的,咯咯地笑着,嘴里不停地说,“我要去北京了!”
温浅忍不住也笑了一声,像在医院里那样,握拳朝他示意,二人心领神会地碰了一下,什么都没说,也并不需要多说什么。
算了一下英国的时差,大概此时刚不过凌晨三四点钟,她借来路御的手机,又给温霖发过去一封邮件,只有短短几个字,哥,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