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小心思,本以为他在先帝身边养着,怎么着也应该有点帝王之气,可这么多年看下来,真真是白瞎了先帝的一番算计,他跟他那娘,可真是一个德性。
“他心里想什么,哀家清楚得很,”太后看着殿门,冷笑着说:“先帝当年怕他做的事被哀家察觉,就把尾巴扫得干干净净的。皇帝查了这么多年,也没查到他到底出自哪个女人的肚子,他大概还当他娘是个宫妃吧?”有些事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有些事情,她绝不原谅,非死不能罢休。
西嬷嬷嗤笑了一声:“就让皇帝查吧,太后您说要是有一天皇帝查到自己的身世,第一个杀的会是谁?”
“哈哈……,”太后仰头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才渐渐歇了笑:“机关算尽,哀家原本还想着这两天宣哀家那儿媳妇进宫给哀家瞧瞧,现在皇帝来了这么一出,哀家倒也不急着传她进宫了。还有几天,等哀家寿辰,人都到齐了,哀家再给她做些脸面,日后想必也没有哪个瞎了眼的敢冲撞她。”
“娘娘思虑的极是,”两位嬷嬷双双福礼。
昭亲王府里,昭亲王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摆在他书案上的两道圣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韩冰卿跟皇后是嫡亲的姑侄,听说她们一向亲近得很。”
彦先生摸了摸嘴边的胡须,摇着他那把破扇子:“据说那韩冰卿还承袭了奉国夫人那副柔弱似水的娇态,皇帝是先帝一手教出来的,就不知道眼光会不会也跟先帝一样?”
“她们姑侄这般亲近,本王就不做那坏人了把她们分开了,”昭亲王随手就把案上的一道圣旨扔进了一边的炭火里,瞬间那道明黄色的圣旨就被炭火给湮灭了。
“那辅国公的嫡女黄氏原就是冲着您的王妃之位来的,哪想会被太后娘娘给挡住了去路?不过现在皇上也算是成全了她一番,”彦先生双目露着精光:“王爷可是想要享这齐人之福?”
昭亲王哼笑了一声,瞥了他一眼:“本王跟你说件事儿吧,当年本王岳母刚进安平伯府的时候,本王那已逝的岳父因为一些事情逆了本王的岳母,本王的岳母大人就断了岳父大人的钱粮,让他抱着他的那些古董字画活活饿了三天。本王跟本王那已逝的岳父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很穷。”
“明确说来,王爷您要比您的岳父大人穷很多很多,您别忘了您还有三十万西北军要养,”彦先生弓腰提醒道。
“辅国公府的嫡女,身份尊贵,本王可没那福气能让她屈居本王的侧妃之位,”昭亲王脑子里在想着他小媳妇会不会已经后悔那么爽快把银子给他了:“本王的三嫂去世也有几年了,三哥想必也应该房中寂寞了。”
“照王爷这么一说,彦某也觉得,肃亲王跟辅国公嫡女是天作之合,”彦先生现在是越来越满意他这位主翁了。
想他池彦之也是个多谋多智之人,只不过他很倒霉。他还未出生父亲就出了意外死了,他母亲为了生他也难产死了,自小他就被养在他大伯家,他父母留下的家产也都归他大伯所有。好在他是个会读书的,他大伯也还有些良心,一直供他读书。
十五年前,他考完殿试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打晕,带到了城外。再等他逃脱回到京城,他苦读十八年得来的三元及第之名已经被人顶替,而顶替他那人就是他堂哥。皇帝甚至还给他赐了婚,把大长公主赐婚给了他。景盛帝简直就是个瞎子,他堂哥虽然跟他长得有七分相似,但他明显比他堂哥丑上那么一点,而景盛帝竟然连俊丑都分不清。
后来再等他细查,他才知道景盛帝哪里是眼瞎,他明明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堂哥跟那大长公主早有首尾,而他这个满腹经纶、三元及第的状元竟成了他们的踏板,这叫他如何能够忍受?
寒窗苦读十余载,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在他身上成了笑话,既然景盛帝不配为君,那他干脆就另择良木。在西北十几年,他现在是更丑了,可他那堂哥好似还过得春风得意,不过他相信,有一天他会为自己正名的,他辛苦得来的东西才不会便宜了那些无耻小人。
没几天,钦天监监正施大人就上折子奏明景盛十九年六月初六是近三年最好的日子,宜婚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