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悦懿只是报以微笑。
知道学校的风气会有变化,她离开韵古斋后,心情特别好。还特意去给松鼠君称了三斤松子,把松鼠君乐得在松子里直打滚~。
她笑眯眯地问:“有这么开心吗?”
松鼠君俯躺在松子堆里,满足地反问:“你呢?有这么开心吗?那些老师跟你又没有关系~。”说完,赶紧加了句,“哦哦,跟我有关系!我多了三斤松子!”
简悦懿却是被它问愣了,说得也是,她这么高兴干嘛?
她在后世是独生子女,是父母的心头宝,行事间从来是不肯委屈自己的。除非是朋友,要不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是没那么多闲心管别人的事的。
换句话说,她一向都不是什么很有正义感的人。
就连一开始穿进这本书来,替乡亲们找水,那也是因为发现原身在原生家庭颇受欺压,而她又不能违逆父母,否则不管是念书还是工作,都会受到很大影响。她是因为自己那时需要出名,才想办法出名的。
她并不是真心想帮助他人。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呢?
是看到那么多人都在竭力维护她的时候?还是所有人都真人爱戴她,时时刻刻为她着想的时候?
回忆起那些被温暖的瞬间,她的心再次变得柔软。她想,也许是因为每一个人心里都有善良的一面,当人们被整个世界温柔以待时,就会不由自主想要回馈世界。
她莞尔一笑,踏上归校之路。
***
回到学校时,同学们已经去食堂打饭了。
她照例去了宿管阿姨那里拿自己的那份饭菜。
阿姨一边吃饭,一边指指楼上:“秀秀刚上楼,她把你们俩的饭盒子都拿过去了。”
“哦。”简悦懿应了一声,顺便把装了一口袋的糕点给阿姨递过去,“我今天出去逛了小半天,买了点糕点,阿姨你尝尝。”
在回来的路上,她已经把糕点分成了五份。一份是她的,一份是她哥的,一份是小松鼠的,还有两份各是宿管阿姨和刘文秀的。
所以这会儿她递给阿姨的,是已经分好了的那一袋。
阿姨赶紧把筷子放下,把袋子往她怀里推:“你都给我干嘛?你自己不吃了?这东西得要糕点票才买得着吧?不便宜吧?唉,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有好东西往家里寄。你干嘛老往我这里送?”
“阿姨,我家离得远,东西寄回去万一在路上就坏了,怎么办?”这个年代的东西应该没添加防腐剂吧。能放得了多久?
“那你也不用拿这么多给阿姨啊!”
“我那里还有,还有。”又是强塞到阿姨怀里,人就跑了。
“诶,你这孩子……”阿姨没能喊住她,但心里却是暖暖的。
这个时期谁家不缺吃不缺穿呢?她不是什么好吃之辈,但家里的小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个月二十来斤的大米根本不够吃,天天都在喊饿。
她这个当妈的,听到孩子喊饿每每都觉得心酸不已。可惜首都市民也跟其它地方的市民一样,粮食供应都是定量发放的。
有了小简时不时塞的一些小吃食,几个小子好歹能解得了馋……
她把口袋打开,看到里面做得特别精美的糕点,顿时愣了眼,妈诶,这回的吃食一看就不便宜啊!
她想提回去还给她,但想到家里的小子,又实在舍不得。暗忖,反正她跟食堂的人都熟,以后帮她打菜的时候,叫师傅们多漏点好东西进去好了!
简悦懿回寝室时,顾丽丽并不在里面。只有杨艳和刘文秀在。
杨艳看到她,整个人瑟缩了一下,然后讨好地冲她笑了笑。
而刘文秀则挥手道:“快来吃饭,等你好半天了。”
“你干嘛不先吃?”
“等你,你还不高兴?快来啦,再不吃,饭菜都凉了。”
刘文秀说是这么说,其实早拿洗脸盆接了热水,把饭盒子放里面温着。这会儿盆里的热水还在冒热汽,哪儿可能这么快冷。
简悦懿又把给她准备的那份糕点递给她。
刘文秀惊喜地道:“哇,还有好东西吃啊?”打开一看,顿时睁圆了眼睛,“这糕点……这是稻香村的糕点师傅做的吧?你今天去买这个了?这个可不便宜啊……”
杨艳听到“稻香村”三个字,一下子被饭粒呛得咳嗽起来。咳了好半晌,才抬头望过去。
竟然是完完整整的稻香村糕点!
顿时傻了眼!
难不成……这个天天穿军大衣,时时说自己是农村来的乡巴佬,居然还是个隐形小富婆?!
顾丽丽中午的时候走得急,后面又跟老师发生了冲突。大约是心里害怕,再没回过寝室。这会儿她买的那袋糕点渣,都还好端端地摆在她床上。
杨艳侧头看了看那袋糕点,想起自己初初看到它时,那仿若看到山珍海味的眼神以及语气,顿时觉得脸火辣辣地发烫。
什么胃口都没了!
刘文秀却半点没饶她,“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刚刚有人还献宝似的,把一堆糕点渣拿过来给我尝呢。我看了就没胃口。”
简悦懿问:“顾丽丽回来过了?”
“没。”
啊……又是杨艳在借花献佛……
她对杨艳没什么好感,但也谈不上有什么恶感。于是用眼神示意,让刘文秀别再往下说了。毕竟同住一个屋檐,彼此没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撕破脸。
刘文秀前面受了顾丽丽和杨艳不少的气。虽说只要简悦懿看到了,都会帮她掰回局面,但她没看到的时候呢?
她现在因为经常组织同班同学一起学习,在班级内部也算是小有威望了。以前被压抑住的性子,也得到了释放,再不像刚开学时那样处处忍气吞声,连话都不敢说大声了。
现在逮到机会,能不挖苦杨艳吗?
只是,看到小悦不赞成的眼神,她还是把接下来要迸出去的话又吞了回去。
等杨艳吃完饭,出去洗饭盒子时,简悦懿才对她道:“都住同一个屋子,别搞得太僵了。要不然,天天抬天不见低头见的,她偷偷把你晾晒的衣服拿去扔了,或者把你的暖水瓶恶意踢倒,只要她不认账,你都拿她没办法。何必给自己找气受?”
刘文秀一愣:“不至于这么阴损吧?”
“怎么不至于?心理阴暗的人多了去。有些甚至还把化学药品磨成粉末,往同学的水杯和饭菜里撒呢。”
刘文秀天真地问:“什么药啊?拉肚子的?”
“毒//药。”
“什么?!”她脸色马上就变了,“不可能吧?谁那么狠啊?被发现了,她自己不也被毁了吗?”
“都跟你说是心理变态的人了。这种人精神已经不正常了,你拿正常逻辑去衡量她们的行为,当然想不明白。”
被简悦懿这么一说,刘文秀终于晓得后怕了。她神经质地望望饭盒子:“饭菜拿回来后,就没离人。今天的饭菜应该没问题……”她又望望床底的暖水瓶,突然认真地道,“小悦,咱们去开水房重新打一回开水吧?谁知道她们有没有投毒!”
简悦懿:……
***
晚上,刘文秀又去组织同学们一起学习了,而简悦懿简单预习了一遍明天要上的课,就又去水木清华那边的荷塘修行了。
那处风景秀丽,望之心静,最适合静修了。
或许是因为她已有一月余没有进项了,老天爷在这个晚上给它的亲闺女又降下一道福运——六百块钱。
这六百块钱是怎么来的呢?
它是躺在地上的……
虽是在黑暗之中,但简悦懿敏锐的视觉让她把这六百大元看得清清楚楚。
然后……她装作没看见,往宿舍方向开始移动。
她就没把这个当福运。
这么多钱,摆明是有人掉的。她捡了不但不能心安,还得站在那里一直等失主回来找。
但她移动了几步,又停住了脚步,叹了口气,算了,她还是捡起来等失主吧……这笔钱可实在不是小数目……
可她捡起来后,才在原地立了半分钟,就有个疑惑的声音传来。
“你为什么不直接把它揣入包里带走?”
她循声望去,是顾韵林同学。他正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棵苍天古木的枝干上。
简悦懿也觉得好奇:“据说天人都特别地嫉恶如仇,为什么你却叫我把这笔钱拿走?这600块对于凡人来说,可不是小数目。它已经足够摧毁一个家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