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许是王爷已经告诉太皇太后了吧,今日太皇太后传王妃入宫,怕是就有意提点王妃早日给她母子三人安置个名份的。”
皇帝不语,低头看向台子下面争相嬉戏的园鹿,眼底黯沉,神情莫测。
“另外……”成恩向前一步,压低声音又道“另外老奴听说,前些时日,有人看到二世子在春秋茶楼喝茶,神态举止都很大气稳重,尽管话不多,但是处事却很是得体,远不似宫中传闻的那般憨傻。”
“和人喝茶?都是些什么人?”
“老奴不知,许是这二世子年岁日长,突然开了窍,想要多历练一些人事也不一定啊。”成恩满脸堆笑。
皇帝冷哼一声,转身就往台下走,走了一半,突然止住脚步吩咐道:“去传六王爷和九王爷进宫,就说今晚靖王二世子进宫了,让他们两个一起来陪着吃顿饭。”
成恩领命,满脸微笑地退了下去,走下台阶的时侯前脚不自觉地踢起了前襟下摆那一道道蓝白相间的水云边,他在强压着心里欢喜,因为他知道陛下只要叫了这两个人来,靖王府的二世子定然是要吃亏的。
成恩在陛下身边服侍快有二十年了,陛下的脾气他倒是也知道一些,这位万岁爷表面上温文而雅,和蔼可亲,实际上思虑深重,城府极深。
朝中所有权臣的身边他都安插的有自己的眼线,心中最忌惮的就是他这个亲叔父,拥兵西北的靖王。
然而靖王素有军功,又与陛下是血亲,皇帝心中对再多不满也不能随便动他,毕竟西北那里还要靠着靖王盯着。
只是盯着归盯着,你只按兵不动就好,这一再要提请增兵,可不叫陛下心里范嘀咕了?
成恩心下一直恨着靖王,总是巴不得他早死。原因很简单,因为靖王看不起宦官,尤其看不起他成恩。
每次进宫靖王都对陛下身边的宦官们冷颜以对,时不时的还要挨个警告他们一下要苛守本份。在皇帝面前也少不得说什么前朝亡就亡在妇寺干政,宦官篡权上,让陛下一定要盯好手底下这些人。
这些话说个一回两回全当提点,说得多了,就象是威胁了。
成恩知道,只要靖王在,自己就不得消停,不定哪一天,他把话说得重了,或者直接说得陛下烦了,就先拿手底下几个亲信的宦官开刀祭旗了,说不定自己就会首当其冲。
当宦者的就是奴才,奴才的一条命早晚是挂在主子的舌头尖上的。象靖王这样的人在皇帝面前晃上一圈,他们就觉得自己的小命危险了一分。所以不止是成恩,宫里所有的宦官内侍对靖王都多有不满。
今天陛下趁着王妃和元泓进宫特地叫自己去请六王和九王,倒是叫成恩暗地里着实出了一口气。
这六王和九王是两个出了名的混子,别的本事没有,就这捉弄人的本事是一套又一套的,那一年就在元泓的袍子底下放了个大炮仗,后来只要一见元泓就长精神,一定要逗一逗他才肯罢休。
成恩知道,这一回元泓是少不了被捉弄上一番。只要靖王府的人吃亏,就是他成恩最想看到的了。
成恩这一路小跑着去传话,元泓就引着靖王府的人直接进了坤宁宫,离得老远就有太皇太后身边的宫女内侍接应着了,王妃今天一袭盛妆,由英俊潇洒的儿子挽着手踏入宫门,母子二人这般贵气直惹得身边的人个个暗自称羡。
都说这靖王府的二世子有些呆滞,怎么这几次进宫却一次比一次更加俊朗清逸了,活脱脱的一个芝兰玉树般的翩翩贵族公子,倒是硬把他那些个堂兄弟都给比下去了呢。
王妃看出身边人们眼中的艳羡,自然心下得意,由儿子随侍着入了宫门,神情免不了有些沾沾自喜了。
太后今年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气色看上去依然很好,此时身穿一件宝蓝色的贡缎掐花对襟外裳,头饰一枚祥凤钗,满头华发,丰眉丰颊,斜靠在软榻上伸手接过王妃双手奉上的热茶,道:“泓儿似是比过年的时侯又长得胖一些了?只是这眉目间还是冷清得紧。”
王妃笑道:“元泓还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倒是这许久不见,太后您的气色却是愈发地好了。”
太后低下头淡淡地抿了一口茶,道:“我听说靖儿从关外带回来个女子?有这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