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将腰上的玉腰坠解下来随手往那锦盘里面一放道:“这也算是少奶奶赏的。”
“啊哟,爷,您这可真是大手笔啊。”小伙计眼睛一亮冲着堂外大喊一声:“天字号雅阁客官有厚赏了!”
下头堂子里的客人一起抬头往雅阁里看,就连那戏台上的两个人也一齐抬头看向雅阁。
那扮成旦角的男子抬头迎上了元泓的眼神,嘴角一动甜笑着弯腰福了一福。
他这一眼看得元泓兀自肉跳不止,后背也在止不住发凉,有点不自在地把脸往一旁转了一转,冲着身后的小伙计问道:“那个旦角叫什么名字?”
“回爷的话,他叫芳官,前几日刚入的园子。”伙计赶快殷勤地答道。
“哦。”元泓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却又将眼角冲着那芳官又多瞄了两眼,暗地里又是一阵恶寒。
李春娥看了看丈夫,感觉他今天的样子有些不对劲,可是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下一本是《长生殿》,与前本的《牡丹亭》相比,这曲调和情节都沉闷了些,元泓松了松衣领道:“你先听着,我出去走走,透口气。”
李春娥浅笑着点头示了一礼,元泓袍角一掀出了雅阁。
“世子爷今儿这是怎么了?”身后的小丫环笑道“常日里不爱说话的人,今天这又是陪您听戏,又是替您打赏的,世子妃您看看这世子爷心里还是有少奶奶您的不是?”
听了小丫环的讨好,李春娥不耐烦地挑了挑眉梢淡然道:“听戏吧,别瞎扯了。”
那小丫环以为世子妃是在害羞,也不再多言,伸了伸舌头退到一边去。
戏台上老生唱腔凄凄婉婉:“行行度桥,桥尽漫俄延。身如梦里,飘飘御风旋。清辉正显,入来翻不见。只见楼台隐隐,暗送天香扑面。广寒清虚之府,呀,这不是月府么?早约定此地佳期,怎不见蓬莱别院仙!”
有仙女装扮的前来迎道:“来的莫非上皇么?”
“正是。”
“玉妃到此久矣,请进相见。”
“妃子那里?”
适才扮成杜丽娘的芳官如今已经换上了杨贵妃的装扮,身着华服深情张望道:“上皇那里?”
扮成上皇的老生上前一把挽住贵妃的手腕大声哭道:“我那妃子呵!”
芳官拉长了阴柔的腔嗓一声泪腔动人心神:“我那上皇呵!”
台上的两个人相拥而泣,李春娥渐自热了眼眶,正要低头用帕子擦拭,眼眸一垂,却看到台下的柱子边上站着一个人影,兀自呆立着近距注视着台上的芳官。
那个不是元泓吗?好好的雅阁不坐,却要跑到台子边上凑得那么近看?
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喜欢看戏啊。
车轮碾轧在青石板路面上咂咂生响。
元泓把个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叩着,下颏微点,似乎还沉浸在适才的戏文里面。
“二世子很喜欢听戏?”李春娥轻声问道。
“嗯?”元泓似是赫然微省“没有,今天是第一次看,没有想到还不错。”
李春娥笑了笑:“之前未出阁的时侯,母亲就喜欢带我来看戏,这个梨园还是有不少好角儿的。”
“哦?都有什么好看的,说来听听。”元泓一挑眉梢,看上去兴致盎然。
“有一出《千里送京娘》,讲的是宋太祖和京娘的故事,那个本子也是极好看的。”
“谁唱的?”元泓问。
“原来这梨园里有一个叫明官的,唱腔极好,这一出《千里送京娘》便是他的戏。”
“是唱生的还是唱旦的?”
“他是唱的生,唱旦的还有一个叫叶官的。”
“那不错,”元泓微微一笑“明日带着娘一起过来,她以前也不怎么看戏,定然也会喜欢这些的。”
李春娥笑了:“好啊,那大嫂呢?要不要叫上她一起?”
“她就不要叫了吧。”元泓把眉毛一皱,神色似是有些嫌恶“整天多嘴多舌的,有她在,哪个还能安心听戏。”
李春娥掩口一笑,不再说话。
前阵子看到元泓对自己这般冷落,李春娥私下里曾经猜度是不是因为青梅竹马的表妹嫁给了自己的兄长,所以他才心情不好,可是后来看看也感觉不象,象他这终日里黑口黑面的,见了雅欣反倒是刻薄得口舌伶俐,有时话说得狠毒了惹得雅欣几乎掉泪,还要大哥亲自从中间来解劝,看来他和雅欣根本就不是那回事了,许是他这般冷清就是骨子里的冷淡,与这些儿女之情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