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是……”
张映雪看他一副娇柔女儿态,也觉得可亲,一时竟然忘了他的男子身份,微微一笑道:“说起来你大概不知道我,我却是知道你的,前番时日二世子因为你的事情与六王爷起了争执,还是我家夫君陆定元前去帮他二人说合的。”
“哦,原来是陆家少奶奶,失礼了。”芳官弯腰福了福。
张映雪看他这般有礼又是这样娇美的样貌与体态,一时心下便将他当个女子来喜欢了,也没有想太多,上前虚扶了一下道:“芳官不必多礼,我现在与几位姐妹正一起喝茶呢,要不然你也来?”
芳官看这位少奶奶如此平易近人,便不推辞,随着张映雪一起进了后宅。
张映雪喜滋滋地引着芳官往后堂走,边走边道:“姐妹们来看看,我可把这画上的美人儿给请来了。”
芳官一听这话就羞红了脸:“少奶奶您真是说笑了。”说罢弯腰一福道“各位姐姐好。”
各位贵妇一见芳官这样的行止,一个个心里都喜欢得紧,没有哪个拿他当男儿的,叫人给他让了座,又叫上好茶。
芳官自己是个有分寸的,自在靠着亭子外面些的地方坐了,抬头冲着各位贵妇笑了笑:“奴家愚鲁,适才陆家少奶奶招呼一声我便来了,不知道这么多贵人都在这里,我这唐突地一坐,不会扰了各位说话吧?”
“不会不会,”座下一位妇人赶快将手摇了摇“适才我们听得丫环们说外面站着一位美人儿,还打量着是谁呢,不想却是您,这引进来了一看啊,还真是生得这般好的相貌,倒是把我们几个都给比下去了呢。”
芳官看她说话和气,便也笑了:“这位少奶奶是给我说笑呢。”
张映雪便笑了,一边给芳官添茶一边问道:“如今你还是住在靖王府吗?常日里这个戏还唱不唱了?”
芳官接着茶就道了一声谢:“如今承蒙二世子关照着,我一直住在靖王府里,常日里也是唱的,只是没有人对板,全是自己清唱着,刚好大世子妃也好听这口,闲了我便与她解个闷。”
张映雪便笑了,冲着各位少妇道:“各位不知道吧,这个芳官可当真是个角儿,以往在梨园里,就数他那出游园最好了,往常我娘去看了都要赞的呢。”
芳官忙浅笑着说:“过奖。”
一旁早有少妇在起哄道:“今个碰见了,也是我们有福,要不然,芳官您就给我唱上一曲?”
张映雪倒是先征询芳官的意见:“芳官,在座的都不是外人,你若想唱便唱,若是不想唱的,我们也不会说什么。”
芳官巧笑一声道:“各位姐妹若是不怕污了耳目,奴便斗胆给大家唱上一曲?”
各位贵妇纷纷说好。那芳官便起身给众人行了一礼,清了清嗓子,摆正了身段就给大家唱了起来。
那一出游园的唱词,本就清婉多情,衬着这满园冬梅盛放,清香扑鼻,芳官婀娜着身子,美好得如同个画中的人一样,施施然清唱道:
“梦回莺啭
乱煞年光遍
人立小庭深院
炷尽沉烟
抛残绣线
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
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栏。
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已吩咐催花莺燕借春看。
云髻罢梳还对镜
罗衣欲换更添香……”
声音甜糯婉转,众少妇不由得都听得醉了。
楼上的若夕偎着窗子,透过那月白色的窗纱看向园内的芳官,听着他那清婉的唱腔悄然出神。
元泓从后面轻轻地搂着她的腰,用脸颊轻轻地摩挲着她鬓边的发。听到那一句: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元泓又悠然地叹了口气:“总觉得哪怕是给你个贵妾的身份还是亏了你。”
若夕偎在他的肩膀上,抬手抚了抚他的面颊:“失之毫厘也是命,我只把我眼前有的,手里握着的给仔细经营好了,将来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元泓又叹了口气:“我只怕眼下还要假装与你冷淡着。其实,我真的很想亲自去你门上求亲,求着你的父亲亲口答应把他的女儿交给我,让我好好呵护你一辈子。”
若夕转过身子替他拉了拉衣领:“我本就是要让你好好呵护我一辈子的,你可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