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从那庵堂里下来,那庵内的小尼姑便在后面私语道:“看这位娘子生得这般标致,她那相公也与她恩爱得很,看着年纪也不大,何故到咱们这儿来住着求子啊?”
一旁那个年岁大点的把门槛一踢,没好气地道:“吃饱了撑的。”
若夕羞得面目通红,知道自己与元泓在这庵堂前后表现得这般恩爱是真心把人家给得罪死了。往后这庵堂里自是不敢来了,羞红着脸看向元泓,却见他似乎还是满目心事一般。若夕也不便开口去问他,只把脸偎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微微地笑。
两个人一道回了王府,王妃倒是有点不高兴:“早前不是说为表诚意多住几日,多吃几口清斋的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若夕红着脸不敢多说,元泓抢在前面道:“若夕这个身子已经够瘦弱的了,娘还要把她关在那庵堂里吃素饭,且不说那饭菜淡得没法入口,那山里也太冷,我就接了她回来。”
王妃就冷笑了几声,又冲若夕道:“那香火油钱什么的可给人家了?”
若夕答道:“悉数都给了,那庵主道了谢,说要为我们府里好好诵得好几遍经呢。”
王妃垂了垂眼睛又道:“你先回来了也好,春娥身子不舒服,这几日又在屋里躲了不出门,晚一会儿你们两个看看她去。”
元泓闻言眼神黯了黯,施了个礼就先出去了,若夕知道他有心事也就不多问他,与王妃又闲话了几句,便也出了门,奔着春娥的苑子就去了。
按说是初春时节,偏这正苑里却生气不足,有点阴还有点冷,刚一进门就闻得了淡淡的药味,若夕叫丫环还了一声,不一时只听得春娥的声音在里间应道:“妹妹来了,进来吧。”
若夕进了房门先给春娥行了个礼:“听说姐姐这几日身子不畅快?可是受了风寒?”
李春娥就红了脸随便含糊了一声,一旁的翠云却是捂了嘴一笑。李春娥假意嗔她:“还不快去给侧妃倒杯水来,叫我把给你惯得愈发没样子了。”
翠云赶快就退了下去,若夕看着春娥脸颊似有微红便又问道:“我看姐姐这气色还不错,怎么说病就病了?可曾请郎中过来看了?”
李春娥道:“府里就有府医,何必到外面寻郎中去,我这也不是个大病,只是前儿个受了些风寒所致,你也不必记挂着。”转而又开口问道“听说你是去那庵堂里求子去了?却说那里灵得很,就是那庵堂里的姑子凶,要供奉也要得厉害,若是那香油钱少了,她们可是冷眉冷脸的,这一回咱们府上带的东西够多,许是那庵主同意帮你许愿了吧。”
若夕想起被庵堂里的姑子们说冷话的事儿又在脸红,只得回道:“还算好吧,不是很凶,只是说话也不是很客气的,我尝听人说凡是有些道行的人全是这个样子,不肯奉承巴结人的,许是因为人家那里着实灵验着的吧。”
李春娥就悠然叹了口气:“灵验便好,这一回算是你辛苦了这一趟,却是替咱们姐儿两个都许了愿,希望姐姐我也能沾上你的光吧。”
这话说得有点古怪,可是又听不出个毛病来。若夕心下尽管微微有点发怔,可是不好多问,两个人聊了一会儿若夕便出来了。
若夕一出门,翠云便凑了过来:“二世子在您房里过夜的事儿,想来侧妃还不知道吧。”
李春娥就冷声笑了:“我是妻,她是妾,二世子在我这房里过夜的事儿还用报与她知道?”
翠云自知失语,便一把掩了口,不再言语。
李春娥自斜躺在榻上看书,突然听得外面吵吵嚷嚷的一片,便隔着窗子问:“外面怎么吵成这样,可是走了水?”
有婆子在外面应道:“未曾,只是大世子妃适才叫着肚子痛,怕是快要生了吧。”
春娥一听,不敢耽搁和,赶快叫丫环服侍着穿了衣服,急急忙忙的就往北苑跑。
等到了北苑,王妃奇嬷嬷并若夕已经守在那里了。
元澈由元泓陪着在外屋坐着,急得来回走。
屋子里唐雅欣的惨叫声是一声高过一声,稳婆子大声喊着:“贵人,用力啊,快看着头了,您可别出声喊,只把这力气用在下面。”
王妃是生过孩子的,知道女人此一时的凶险,此时听着雅欣叫声惨烈,却是吓得连后背都出汗了。吩咐身边几个牢靠的将冬儿和宝儿留在前堂陪着他们玩,万不能叫进了这北苑来,一面又叫人请出内府里那尊白玉的送子观音象来,引着全家的女眷一起在象前磕头跪拜着给雅欣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