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那个笼门。可手穿过了笼子,穿过了那个小孩的身体。这个男人,到底为了什么能做成这样?他真该死,真是该死。
唐万江你真的该死。
林花花怒吼。唐万江没有听到,他抓着那根带刺的木棍缓缓走来,打开那个笼子,把里头的小孩拉了出来。
她叫着茶唯的名字。不知不觉,泪湿了脸。
小孩没有挣扎,任其摆布。小孩低着头,埋在臂弯里,昏暗的灯她看不清。唐万江一脚踹开,小孩倒在林花花脚边上。
明明是短短的头发,是个男孩的模样。睁开了双眼是两只空空的窟窿,那肚皮被掏空,像具死掉的躯壳。
他不是茶唯。
林花花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背撞进墙里,跌进了另外一个地方。她一脚踩空,一屁股坐在地上,坐到地上有湿湿的暖意。
她抬起手,满手黏糊糊的血,像浆糊似得。
往边上一望,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满头卷发,子弹从她口中打了进去,从后脑出来。脑浆糊着血,流了一地。
旁边的男人用衣服按住她的胸口,胸口的血不停的往外流。
…
“花花…花花…”文零摇晃着她的肩膀。
她醒过神来,满脸泪水,支支吾吾老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茶唯倒在地上,双眼禁闭。
文零解释道:“她刚才情绪波动太厉害了,我把她打晕了。”
又急忙问道:“你看见什么?你找到茶唯没有?“
手背抹去眼泪,林花花摇头说:“看不见…她不是小女孩,为什么…是个男孩的。什么都没有…他眼睛里…肚子里…什么都没有…“
说到最后,语气几近奔溃。
果真如此。文零叹了一口气说:“那你跟我看的一样。那不是茶唯,是一个叫星燃的小孩。茶唯消失的这几个月,跟那对母子在一起,很不幸…那对母子最后…所以茶唯的记忆是重叠的你明白么?很乱,她自己都理不清,所以主意识选择了逃避…“
他看向寺清,看向兔狲,落寞说:“我也找不到她藏在哪里。“
气氛一下子有沉滞了起来。
片刻后文零忽然开口:“不过刚才倒是点醒我了,我知道怎么对付邪念,不过需要你们的配合。“
…
一入夜,又下起了雨。
今天听了林花花跟文零的对话,寺清很难过。茶唯跟她可真像,有那么一段梦魔总是纠缠着,那倔性格又喜藏得深,总是把一切说的简单似得。
恕不知,内心早已建起了层层堡垒,谁也别想进去,自己,也别想出来。
她的心结,茶唯帮她解开了。
她找到了重新活下去了希望,忽然想起那缥缈无望的日子,那沉重压在心上的事,如今也觉得不过如此。
茶唯那段记忆她看过,比文零林花花他们早。在没有记忆叠合的时,她不过是个无助的小孩,需要被人拉这么一把,告诉她怎么走出去。
她要快点好起来,让她去,一定可以找到茶唯。
雨点越来越大,砸在水缸乒乒乓乓很大声。
外头一把小红伞又进入了她的视线,寺清从水缸里溜了出来,追了上去。那人三步上墙,翻了过去,伞都高高举着。
寺清肯定,茶唯的邪念带着茶唯的记忆,所以认得她,认得林花花跟文零,还有兔狲。所以她不去触碰兔狲的肚皮,懂得跟林花花使绊子,厌烦的瞪着文零,对她却很温柔,躺在水缸似乎在找依靠。
一条水鞭把茶唯扫趴在地。
雨伞脱手,她摔在地上,水潭弄湿了她的衣服。茶唯撑着地翻身起来,眉头轻蹙,看了一眼那扫趴她的水鞭后,快步的跑了起来。
寺清飞快上前,茶唯从她身上穿了过去。她又化成水鞭扫在她背上,她这下整个人向
茶唯站起身来气鼓鼓地说:“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要走了。”
寺清用尽力气幻化成人形,依旧是透明的模样,她冷冰冰说:“你要去哪?”
“去找爸爸妈妈。”
昨夜,她说她想他们了。
可是,茶唯啊,你知道的。
寺清毫不留情:“他们不在了。死了,你清楚。”
那双通红的眼眸泛着泪,她气急了,吼道:“寺清你胡说,你不认识他们,他们没有死。”
“去句容的火车上,是你问我,会不会救你!”寺清蹙起眉头又舒展开,声音也柔和了不少,又说:“那时我不明白你言语之意,此时我可承诺于你。承诺你也好,茶唯也好。我会救你,会立刻去救你。我想,你也该认清现实,不要受任何人摆布于无情之中。”
她一直想不明,那句话,你会救我么?也许,正是眼前这邪念吧。那么一切也都合情合理了。
因为这世间,无情之人多许,又何必为他人去买单。
茶唯闻言怔了怔,她绕过寺清,手背抹去泪水雨水,径直走了。
寺清又绕过去,挡住她的去路,又说:“邪念想夺取你,你就这般任人摆布么?你真愿意成为他人的躯壳,永远如同行尸走肉般苟活么?”
“我要去找爸爸妈妈。我现在可以去救他们了!”
雨下的大,风也刮了起来,寺清摇摇欲坠,幻化的人形似乎要被风吹散了。
“我不是在跟你说话,我在跟茶唯说话,你让她出来见我。”寺清比她还耍性子,更像在骗一个小孩。
小孩不上当,她指着挡住去路的寺清怒道:“你不是好人,你们…”
谁知话还没说话,被一闷棍瞧昏。
“省心省事。”文零抓着木棍,把刘海往后拨,雨水弄得他睁不开眼。但他看了寺清一眼,笑着说:“瞧,我就说你今天好点了嘛!”
话音刚落。
寺清支撑不住,化成一滩水落在地上,和雨水融合在一起都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