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回头往北纱窗一望,在绿色凤尾竹中看到几抹衣裙,她脸色大变,站起身子向北纱窗走去。
景沫和景月吓的低下身子躲开,霍氏一眼就看到窗外景兰惨白的脸,目光立时变得冷峻,转瞬回过头笑着对邵谦道:“世侄,我这后院是要休憩的鲤鱼池,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这屋子原本是我家老爷的书房,有不少藏书,要不你先看看,我已经吩咐备膳了,待会留下来陪我吃顿饭。”
邵谦不再多说话,端起茶杯啜了口,算是答应。
霍氏就和陈丰家的往外面去,又嘱咐白芷好生伺候。
景秀听到霍氏走出去的声音,整个人像是松了口气,但邵谦还在外面,她不敢松懈,想着白苏怎么还没想到办法帮她解脱出去。
白芷在外面给邵谦倒了杯茶,看他面容冷峻,眼神如刀锋的望着窗外,白芷不由觉如寒冻冰峭般的冷,倒茶的时候指尖一抖,茶水溢满了出来,又慌张的赶紧擦桌子,反把茶杯撞倒了,打湿了邵谦的袖口,白芷吓的跪地道:“奴婢该死。”
再想去给邵谦擦拭袖子上的水时,邵谦提起袖口避开,不咸不淡的道:“下去。”
白芷错愕抬起脸,邵谦已站起来,重复一句道:“都下去。”
白芷听他语气不善,忙扶着两个小丫鬟退出去。
刚踏出房门,看到白苏一脸着急的样子走来,她冷冷地道:“你不去伺候六小姐,跑到这里做什么?”
白苏向里张望,被白芷拉着往外面急走:“看什么看,里面是邵都督大人,你不要命了!”
白苏忙道:“就他一个人在里面吗?”
“不然呢?”白芷不耐烦地拽着白苏道:“我听说六小姐脸上受了伤,还待在暗厢房里,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这样看来没发现六小姐在里面,白苏稍放心,嘴角微翕的迟疑道:“六小姐没事了。”怕白芷还问,胡诌着闲扯说:“我刚看到太太急急走出去,脸色不大好,太太怎么了?”
白芷哪有闲工夫再跟白苏多说,淡淡说了句:“你都是六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了,少打听远香堂的事。”横了白苏一眼,往外面疾步走去,想起邵谦的眼神,真是不愿多呆一会。
白苏跺了跺脚,向左稍间的方向看了眼,门口立着两个小丫鬟,不由祈祷着景秀能平安无事。
景月和景沫知道霍氏要来了,想跑是来不及了的,把景兰救下来,三人整了整仪容,绕着鲤鱼池旁走去,景月边抱怨道:“叫你动静小点,现在好了,被母亲发现了。唉,都被你害死了!”
景兰吓的惊魂未定,未语先垂泪,咬着唇低声道:“对不起,四姐姐……”她真是被吓到了。
景沫安慰道:“算了,景兰也不是故意的,我来跟母亲解释。”
“大姐姐,都是我的不好,要不是我硬要拉着你来,也不会被母亲发现。”景月谦声道:“母亲要追究起来,我来承担,与大姐姐无关。”
景沫笑道:“你也是为我好,我会跟母亲好好说的,放心。”
出了鲤鱼池,门口就与霍氏相遇,看到景沫的时候霍氏脸色微漾,张口直接道:“景沫,你怎么也跟着她们胡闹?”
只这一句话,景月和景兰就垂低了脸,意思是在霍氏心里,十分确定景沫不会做出这种事,是被她们俩带着的。
这样直接,两人心里自然都不好想。陈丰家的看景月和景兰脸色极其难看,在霍氏背后轻轻点了点。
霍氏会意,话出口意识到话语不公允,缓了缓神色道:“你们都跟我过来。”
景秀久坐在炕上一动不动,身子僵硬到麻木,知道外面只剩下邵谦,这个时候她要出去的话,该找什么借口?可要一直待在里面,等霍氏再进来,恐怕会被发现,那就更不好收场了……
心思百转千回中,听到有脚步走动的声音,她惊慌失色,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难道被他发现了?
脚步越来越近,景秀只觉全身一阵燥热,血都涌向了头部,额头的汗珠直流。她攥紧了手指,可以看到指节发白,脑中紧急想着对策。
就在这犹豫中,脚步又近了几步。
当断不断,其事必乱。
景秀在心中默默地念着这句话,深吸了几口气,张开眼睛刚要一跃而起,却没顾及麻木的身子,整个人就噗通一声翻滚的跪在了地上,膝盖磕的像是要断裂似得,痛的眼泪刷刷大颗大颗滚落。
邵谦刚掀起帘子走进来,就看到这幕,身子不由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