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阁的丫鬟们又重新上了碧螺春茶,用十锦珐琅杯盛着,是成套新进的瓷器,但凡库房的妈妈新进了瓷器就会先往景沫这送一套,早成了定例。
景秀手指摩擦着珐琅杯的杯沿,想着景月已进去好一会儿,不知她要跟景沫说什么?
景蝶坐在景秀旁边,看到她坐立不安的样子,凑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们去内室看看。”便起身拉着她的手。
两个小丫鬟急忙拦着道:“五小姐、六小姐,还请先坐着。”
景蝶微笑道:“刚才四姐姐气势汹汹的进去,怕是不善,大姐姐生病,万一她们不快有个好歹,你们也担不起。我们姊妹正好进去劝劝。”
两个丫鬟的确看到四小姐面有不善,而且内室的丫鬟都被灵芝撵了出来,也怕闹出事受累的是她们这些丫鬟,只能由着她们进去。
景蝶轻挽着景秀的手,一面往内室的门廊去,一面低语道:“二姐姐跟我说,她之所以抢了大姐姐的亲事,是因她得知母亲要将她嫁给吏部袁尚书的弟弟,可那位年满三十的袁公子却有龙阳之好,她才会在母亲贺寿的绣屏上做手脚。虽说如此,可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景秀微微诧异。
景蝶已冷笑道:“我也是前几日从季公子那知道猫腻,这些日子,睿表哥带着二姐夫、三姐夫他们在滁州游玩,季公子听二姐夫谈起他和二姐姐知遇之事,原来,二姐夫之所以肯娶二姐姐,是因为她有日醉酒,误闯二姐姐闺房,遇她正沐浴,他窥视了二姐姐,被大姐姐的丫鬟撞破,那侍郎府林太太才说看中了二姐姐的刺绣,肯让二姐姐进门。”
景秀有些瞠目,不知为何,脑中就忽然想起她刚回府入宗祠那日,邓睿醉酒跑到清风阁去……听春说当时景沫拦下了醉酒的邓睿……
“我一听还有这些内幕,顺藤摸瓜去调查,想不到那袁尚书弟弟要和我们府结亲的消息压根儿是大姐姐杜撰的,根本就没这回事,人家袁公子既有龙阳之好又岂肯娶妻,无非是大姐姐有意捏造又传给二姐姐,为的就是让二姐姐去抢她的亲事。”
景秀掩不住心内的震惊,景沫竟在背后做了这么多?
景蝶蓄着满腔悲愤继续道:“同样的手段,大姐姐又在四姐姐身上故技重施。
这次邵大人来滁州,我们都以为会给大姐姐说媒,将她许给邵大人。不想母亲后来改主意要送个女儿进宫,本来这事儿母亲打算让四姐姐进宫,但中间却有变动,变成你和大姐姐身上抉择,我听说邵大人决意让大姐姐进宫,毕竟她是嫡长女,而你是个庶女,她的几率自然更大些。可后来,因为你我算计让四姐姐被赶回二叔家,却不知邵大人那里怎么也突然改了口,同意让四姐姐进宫。只是四姐姐是二房的嫡女,亲事也不是母亲一人说的算,二婶那里绝不好劝说?”
顿了顿,她深吸一气道:“更何况,如今母亲病重,二婶可趁此机会把景月进宫的事推掉,可你知,我们的大姐姐为了不让自己进宫,就想了同样的法子,为四姐姐挑了门亲事,这门亲事还是二叔做主,说的是滁州一个土豪富商家的公子,近年二叔家败落了,却还想走经商的捷径,找那富商贷款,非但没盈利还全赔进去,闹得要拿亲事去抵,只好让四姐姐嫁给那富商的公子。你可知道,这背后都是我们的大姐姐在暗箱操作,不然二婶又岂会轻易同意让四姐姐进京选秀?”
景蝶气的歇下一口气,攥紧了景秀的手道:“大姐姐真不愧是我们傅家最贤德的长女,手段实在太高,一面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让邵大人改口,一面又轻而易举的让二婶同意,四姐姐进宫自然顺理成章。”
景秀听完这些,如芒刺背,暗觉景沫深藏不露,背后能做出这么多恶毒的事,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和她们姊妹说笑。不愧是霍氏的嫡长女,做起事来绝不输给她母亲。
那么想来,邵谦会改口估计也是为了帮她,他帮过她多次,暗地里她不知情的只怕也不少,这些人情将来还有机会报答吗?这般突然忆起他,心里便有些空落落地,一丝苦涩蔓延至嘴角。
可转念一想,景沫到底是有什么办法让邵谦改口?
她心中突又一动,难不成景沫知道她和邵谦暗有瓜葛?
是了,景沫八成是知道了这个缘由,又跟霍氏详说,所以霍氏在生辰宴正日一早,就对她脸色大转,还当着族亲面透露将她许给邓睿这事。
傅四爷也跟她说过,霍氏知道了她带邵谦去玲珑十二馆的事。
心中越发笃定,这事是景沫转告给霍氏。
景蝶激动的说出这些,转脸拭了拭眼角,不觉含了两分悲色“我一直以为我们的亲事全由母亲做主,哪想大姐姐也能插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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