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马道婆能在整个滁州城富贵圈里吃的开,除了道法精湛外,更多是察言观色的本事,和一双巧嘴妙舌,不然她的白莲观也不会香客云云,广受推崇。
今日得见府里六小姐,一眼瞧出这六小姐大福之相,还是个聪慧多思之人,不然怎会由她个小姐出来接见,且看满屋子丫鬟都听候她差遣,俨然成了内宅主事,心中也生出巴结之意。
一番话聊,见六小姐有意在家中建家庵,真是大合她本意。傅府乃是一州知府之家,论权势富贵,放眼望去,哪家能比的过知府,她早想让霍氏建一座,如果知府都建了,她再大肆宣扬,这样一来,她的道观和声名将大为远播。奈何霍氏不同意,也就搁置了。
如今看六小姐这主事同意,怎能不令她欢喜,不过听她问起让谁去菩萨跟前祈福,她真得好好琢磨一下六小姐的意思。
这些年她每个月初五都来府里,早将傅府这些人物摸清,还常在姨娘跟前走动,那诸多小姐性子也知个大概。但唯独六小姐刚回府,看不透性子。却不知六小姐是在打什么主意?
倘或猜错了心思,那可不是顽的!
景秀见马道婆久久不说话,一双眼睛溜溜在她身上打转,她故作不知,敛色端起桌上的茶杯,用茶盖撩动着漂浮的茶叶,动作缓且慢,葱白的指尖摩擦着茶盏上的花纹,瞧着那姿态风雅端庄,玲珑多剔透。
马道婆看在眼底,啧啧赞叹,这六小姐真似个从画里走出的人物。
看的入神,听到白苏一声咳嗽,她恍然回过神,冲着景秀一脸笑容,忙掐指算来。
心下却是这般盘算,这六小姐是庶出,又才回府两个月,这么快就能在府里说上话,且听她意思,在知府大人面前还得脸。自行揣测后,已有主意,便娓娓道来:“依老尼方才掐指一算,能在家庵供奉菩萨者非得是太太最亲近之人,这样心诚则灵,则事半功倍。”
景秀听此,脸上微微扬起了笑意。
马道婆正好暗眼瞧见,知是猜对了心思,接着道明:“除开此外,还得与菩萨结缘,菩萨才能听到心声,排忧解难。莫说贵府大小姐打小寄名在观世音菩萨跟前,常年为道观抄写佛经普渡众生,真真是为百姓做了善事,大小姐早是贤明在外远扬,又是府里最矜贵的小姐,旁人比不得,倘若她能在菩萨跟前虔心供奉,不但为府中驱除戾鬼,还为太太化解灾难,真是大功一件。”
倒是个有眼力见的,景秀颔首而笑,适才松了气抿下口茶。
马道婆看景秀笑意更深,心中也是得意,亏得她常往富贵人家走动,那些个夫人姨太太小姐之间的算计把戏,她也瞧的多了。且看眼前这傅府主事不是嫡长女,却轮到个庶出小姐,她又岂看不出当中伎俩。
景秀见这马道婆颇为识趣,口气松动的笑道:“这事儿我就在父亲跟前提一提,希望真能应效。”
马道婆忙不迭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慈悲大菩萨”,恭维笑道:“六小姐心善为母,必能如愿。”
景秀笑了两声,叫白苏拿了二两银子与她,还安排厨房做了素膳,一番招待。马道婆客套的直说不敢打扰,景秀却说应尽地主之谊,她便不再推辞。
在偏厅用膳时,景秀把屋子里的下人支走,只留下白苏伺候在旁,马道婆不由奇道:“六小姐可有不解的要问老尼?”
的确是有。
安姨娘说老夫人为救四爷将那邪作心思打在康哥儿身上,全是这马道婆给的旁门左道的法子,马道婆出家之人,何以要用这有损阴德的方法?她想问清楚整件事来龙去脉。
又不可明说,只好拐着弯试探道:“您道法高深,方才还说我命中富贵,我却不知究竟何来的富贵之说?您看我不过是个庶女,姨娘沉塘早逝,一出生就被赶出府,从小在乡下破落地长大,落得一身病,当真不知何来的福气……”
马道婆听到景秀说其姨娘沉塘早逝时,神色一紧,握着的筷子哐当落地,她忙站起身,低头赔罪道:“老尼失仪,罪过罪过!”
景秀露出几分浅如初蕾的笑意,那笑意薄薄的,却教人寒心。
这般惊慌,看来确有古怪。景秀敛下笑意,扬了扬脸,让白苏再拿一双筷子来,起身扶着马道婆坐下道:“佛法高深莫测,浩瀚无边,若能参透一二,也是我的缘分,您快为我解一解当中的缘法?”
马道婆见她为人谨慎细致,说话又滴水不漏,是个妙人。偏她对这六小姐不了解,也不知是想做什么,倒有些坐立不安。
见六小姐还盯着她看,她忙收了慌乱之态,解告道:“这世间百态,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百态之世也就存百态之人,人即有百态,世也便需百态,又何分苦海与岸。人之生来,历百难而成,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人即需要百年而树,便需历百态而成百态。六小姐过去受尽磨难,能修得至今,便是莫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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