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苏扶稳的那瞬间,景秀心里也很惊恐,但听到那丫鬟嘴里不停喊着那句,又是在这远香堂,里里外外都是下人,喊的高声把大家都震住了。
听着熙熙吵嚷声,她心下反倒冷静下来,扶住白苏的手站稳了身子,转身看着跑过来的丫鬟,景秀认得她,是霍婷婷身边的大丫鬟,叫墨菊。
那墨菊跑到景秀近前,连连喘着口粗气,嘴里还上气不接下气道:“六小姐,表小姐她……”
“一早在远香堂吵吵闹闹,你的规矩学的好,先掌自己一嘴。”景秀表情淡定的道。
墨菊足足了愣在原地,好半日才道:“表小姐上……上吊了……”
“听不懂我说得话吗?”景秀打断她。
既然霍婷婷的贴身丫鬟有这闲情跑来吵闹,料想她并未有事。且看墨菊找准时机在自己踏进远香堂的时候来吵闹,非要闹的人尽皆知,想必到时就会传她逼的霍婷婷上吊的流言。
墨菊想不到这六小姐听到这个消息,会如此镇定,一时气住道:“六小姐,我们小姐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家老爷太太决计不会放过你,都是你要逼死我家小姐……”
“那你说说我如何逼死她的?”景秀顺着话高提高音道。
“你……”墨菊张口结舌,反更恼怒道:“你存心要害死我们小姐,才甘心吗?”
景秀见这丫头还跟着自己犟嘴,更断定霍婷婷无大碍,放松下来道:“你说不出我如何逼死表姐,就嚷着找我算账是何居心?你有闲功夫跑来远香堂找我,怎么不快去请个大夫,万一表姐真有个好歹,那就是你们丫鬟失职大意。”
墨菊无话反驳,又立马挤出泪来,委屈道:“我们小姐金枝玉叶,若不是受了委屈,怎么会好端端的上吊?我们拦下她,她又要拿刀割手腕,昨日可还好好的,就是来远香堂见了六小姐才这样,不是六小姐的原因又是何故?”
景秀唇角勾起一丝冷笑,白苏抢声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口口声声说六小姐逼死表小姐,可得有凭有据,你说不出原委,平白冤枉六小姐,说不定是表小姐故作如此要陷六小姐不义。”
墨菊咬咬唇,愤恨道:“我有没有胡说,你们自己去看看便知道。反正我家小姐出了事,六小姐也逃脱不了干系!”落下这话,那丫鬟狠狠跺脚,转身飞快跑走了。
景秀看着那抹身影跑出角门,不假思索地道:“走,我们去看看。”
白苏拦着道:“表小姐身边有的是丫鬟婆子伺候,肯定没事,只是想了这个法子要留在府里,现在过去,还不知她又要闹什么?”
景秀犹豫会,沉思道:“既然出了事,又传出动静,我不去不大好。”
白苏缓缓点头,无何奈何地道:“是啊,六小姐现在要管家,出了事都要出面担着。”
当下就引着景秀出了远香堂,往霍婷婷住的迎宾馆去。迎宾馆在傅府的东侧,算不上是个大院子,但五间正房,加上两边的厢房和抱厦,也有十来间的屋子,是府里用来招待女眷客人所用。
景秀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的一干丫鬟媳妇都在窃窃私语,还有的是别院的婆子赶来凑热闹。
见这情形,白苏扶好了景秀,在她耳旁轻声道:“六小姐要当心,别被伤着了。”
景秀点头,款款地走了进去。
看见景秀,迎宾馆伺候的丫鬟媳妇们都行了礼,立刻静声屏气地退到了一旁。有的丫鬟三步两步上前,帮景秀撩了霍婷婷寝房的帘子。
进了屋,景秀见霍婷婷神色木然地躺在黑漆螺钿床上,身边围着三个贴身丫鬟,俱都俯身在霍婷婷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听到动静,墨菊抬头望了眼,就伏在霍婷婷身上大声哭了起来:“……大小姐,你怎么如此想不开啊……受了气也别往这处想啊,你要走了,老爷太太可如何是好?如今是寄人篱下,到底不如孝廉公府,受那起小人的腌臢气,连孝廉公府也敢欺辱,真是胆大包天了!小姐放心,奴婢已写信,叫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去,要老爷太太为小姐你做主,小姐你要好好的,看那小人还能得意到哪去……”
白苏听着这颠倒是非的话,欲走上前,被景秀伸长了臂膀拦着道:“让她说。”
墨菊嘴里絮絮叨叨的,听到景秀说了那三个字,顿时恼羞成怒,正要骂回去,却是手臂被霍婷婷逮住,然后有什么东西飞过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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