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然在此处静坐良久,傅四爷也由他沉默寡言的坐着,相继无人说话。
倒是曾九见天色太晚,有些按耐不住地道:“霍兄弟,这会天也暗。四爷该歇息了。”
霍然笑道:“似乎四爷还未能给我个交代?”
“你想要什么交代?”傅四爷深幽的目光一转,抬眸凝视着他。
霍然慢条斯理站起身,将整个屋子环绕一圈后才漫漫道:“景沫被四爷害成这样,意味当初的条件四爷并不愿履行,那也就是我们再无合作的可能。既当如此,我明日写信与我父亲,据实禀告。”
说罢,便扬袖欲走。
被曾九伸手拦住道:“霍兄弟,有话可好说,何需暴怒。”
霍然冷笑道:“还有何话好讲,景沫已落到这种田地,要是长姐醒来,得知这个情况,四爷觉得她还会甘愿将海上事宜交付给你吗?我如今算是明白,何为养虎为患!”
曾九听言有些恼怒地道:“府里这么多位小姐,人品性情在大小姐之上的大有人在。那大小姐行事狠毒,容不得人,对自己亲姊妹尚且能下狠手,若是进了宫,宫中数多妃子,岂不人人都要遭她毒害。是以这种处世气度,当得起一国之母?”
霍然掀起剑眉,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他按住眉心道:“四爷的意思,不该是想从其他外甥女中选一位?”
说出这番话后,他深觉可能,忽而仰头笑道:“我以为四爷真是拿景秀去对付邵谦,原来是对她动用了真情。”
傅四爷纹丝不动的坐着,不承认也不否认。
霍然轻声一笑:“待我长姐醒来,她要答应以景秀换景沫的话,那我也不好再反驳。”抛下这句,他便大步迈出去。
曾九欲跟着走出去,被傅四爷叫住:“由他去罢!”
霍然刚一踏出门,径自往那条小径上去,还未行得几步,听到有气喘的声音,他抬起眼,看着不远处有一道瘦弱的身形,他眯起眼定睛看着,片刻后,待那人影越来越近,才看清来人,他缓缓走上前道,“六外甥女。”
景秀从大哥屋里走出,一路埋头就跑来玲珑十二馆,此时有些喘气,步伐很慢,蓦然听到一男声,夜深中不免让她吓了一跳。
“是我,别慌!”霍然听到惊呼,大步走上前。
两人都没掌灯,此处黑漆漆的,夜深露重,霍然摸索了会才走到景秀跟前,趁着微弱的月光,隐约可看到她脸上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他心神一凛道:“这么晚跑到这里,也不怕被说闲话?”
景秀抬起眼,赫然撞到霍然明亮灼灼的桃花眼里,她刹那无言,却见得他目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脸颊上,她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扭转头以袖遮面擦拭掉眼角的泪痕,又清了清嗓子,适才转头弯腰请礼道:“二舅舅。”
霍然“嗯”了一声道:“这么晚跑到你四叔屋里,名节有损,回去吧!”
景秀却不肯动,定定的站立。
霍然挑眉一笑:“你倒是个犟性子!”说着,侧过身子,摆了摆手,让她过去。
景秀微垂脸道了声“多谢。”便越过他身旁,缓缓向前走去。
霍然转首看了眼她,目光深沉,渐渐看不到那道身影,他才继续往回走。
景秀置身在一片草丛中,好不易寻到傅四爷住所的光亮,循着那道光,她小跑过去。
曾九正要关门,听到有脚步声,他闭眼细听,常年习武,耳力不凡,单凭步伐声就能听出来者何人。他唇角勾起一丝笑,望了眼屋子里头,便环抱着臂膀,靠在门旁等候。
景秀一路走来,看到曾九闭目倚在门前,那样子似乎正等着她,她停下脚步,缓了缓气,才轻声道:“我有事要见四叔,劳烦通禀。”
语气竟十分客气。
曾九睁眼立直,伸手作请道:“深夜前来是有急事?”
景秀不想多说。
曾九淡淡一笑,领着景秀往里面屋子去。
景秀默默跟在他身后走,却见走的并不是四爷平常住的位置,她问:“去哪?”
曾九直往前头,走到浴房门前,才停下脚道:“四爷在里头。”
景秀顿时脸色一变,掉转头就走。
被曾九喊住道:“四爷每晚都要泡腿上的伤,时辰不定,有时会泡一整晚,他也就在里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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