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半晌她才答道:“只是因为我藏得好罢了,我不想把我一生最美好的东西给那个暴君。”
“一生……最美好的东西?”
困惑的男人注视着表情凄然的少女,似乎并不明白她所指。
他怎么会明白呢,契约对于龙族的重要性。
可以所托非人,可以遇人不淑,可是契约的错误会是一辈子要背负的污点,洗不掉,脱不去,在漫长的作为龙的生命里,它会是一把禁锢的锁一根鞭笞自己的鞭,所以绝不能随随便便。
犹记得那个时候,少主用她好朋友的生命要挟她,让她为自己所用,那时的她就已经恨上了少主。
尽管恨,却还是要保持着诚惶诚恐。
“那……蓝儿会把,这种宝贵的东西给……那个叫幽兰的男人吗?”地榆艰难地开口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滕龙宗和傅国一样,也快亡了。”紫苏注视着前方,似乎有些迷惘。
“为什么?”地榆心头一跳。
“倪蓝那个女人……抱歉我这样称呼她,她的确做了很多……可耻的事情。”紫苏轻蔑地撇了撇嘴,“她根本一无是处,武功不行法术也似乎没有什么,唯一学到的不过是用毒,害人害得最成功的一次还是害自己的亲妹妹……”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听到这里地榆早已汗流浃背,毒害倪帘一事他以为只有倪蓝和自己知道,却被眼前这个少女像无所谓一样地说出来,则能不让他感到恐惧。这是他一生唯一犯过的罪,只为了让自己的女人开心。
而自己百般取悦的那个女人,又去了哪里呢?
“要想人莫知,除非己莫为。”紫苏笑吟吟地扫过地榆惶恐的脸。“总之那个女人不足为惧。倪笔那个老头子,契约的对象是老皇帝吧,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老皇帝死了他还没有化龙,但是化龙也是迟早的事情,至于倪帘,我想已经死了吧。”
“什么?”地榆惊问,一下子差点跳起来。
不是听说倪帘失忆之后和见愁将军有一段风流的韵事,所以见愁才会亲自进宫带她走的吗?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有什么资格关心自己的小姨子呢?
当年把她推进火坑的两双手,可是有他的一双呵。
紫苏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一样,开口道:“你真的以为见愁带她回去是和她成亲?不过是要她的契约罢了,若不是你的妻子下药下得太猛,导致她连自己是龙都忘记了,说不定她还能保一条小命。”
“怎么说?”地榆忙不迭追问。
紫苏微笑了一下,自她从地榆这里知道见愁带走了殷菱,她便知道那个姑娘已经凶多吉少。
不能确保拥有的力量,就去毁灭它。洛国冷血无情的国君,倒是和少主很像呢。
殷菱是一颗危险的棋,谁也不知道她恢复记忆的时候在谁的手上,谁也不知道她的心会向着哪一方,所以就是因为她的不确定,所以所有人都不希望她存在。
茧应该会千方百计地杀了她,而见愁在发现她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她也难逃一死,毕竟还有第二选项,凌家的未来宗主。
在争夺之中,一条失忆的滕龙,构不成任何威胁,只怕已经死在了两军交织的欲望之中。
“听你的描述,似乎这次攻打傅国,凌家的人也来了呢,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挂帅女子,想必就是凌家小姐凌霄。”紫苏的表情渐渐沉重下来,说道,“既然她来了,还和见愁将军同时冲锋,那么必然是……倪家二小姐已经不再是值得利用的力量了。”
地榆的身体摇晃了两下,眼神有些涣散:“她果真死了?”
“八成。”紫苏做了一个手势,自信满满。
地榆感到心中愧疚之情满溢,他虽然曾经建议过倪蓝杀了倪帘一了百了,此刻骤然听说这个消息还是免不了感到自己的罪恶。
看出了地榆的羞惭,紫苏说道:“你不必自责,世上的道理就是这样的,弱肉强食,成王败寇。”
她的纤手搭上他的肩,安慰的话明白无误地传进他耳中。
“只要你赢了天下,一切罪过都是烟云,她也会回到你的身边。”
——只要你,和我并肩作战,我定会夺这个天下。
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不遂那个负心人的愿。
“滕署公子……你……您果真想好了吗?”决明的声音有些哽咽,又有些不舍,经历了很多的事情,他连称呼都改变了。
“嗯。”滕署抱着殷菱,眼睛一瞬也不离开她清丽安详的睡脸。
在他的怀里蹭够了就沉沉睡去,偶尔会呓语两句不要离开之类的话语,身上的热度还是一直未退,让他心疼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