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海东一个激灵,冷冷道:“别,那是营长媳妇儿送的,他宝贝着呢,你要是敢偷了他的口琴,他查出来就能把你送到贼窝里喂那伙丧心病狂的流匪。”
小兵缩了缩脖子:“是……是那个宋冉送的啊?怪不得天天揣怀里,只到晚上的时候才拿出来一通鼓捣呢,呵呵,我不偷了,他爱吹到什么时候就让他吹到什么时候吧。”
外头大树底下,顾景行吹了一会儿又将口琴从嘴边拿开,细细地拿在手掌心熨帖着,口琴是冰冷的,他却觉得好像带着小冉身上的温度,他轻轻地**着口琴的每一寸外壳,嘴角一直是温暖的笑容。
还好有个她送的物件做念想,不然,见不到她的日子,会变得有多煎熬他都不敢想象。
眺望远方,似乎能看到青黛隐于暮色之中,他呼了口气,想念起他的小冉来。
不知她在海城过得怎么样,
不知她的后妈以及那个温慧慧有没有找她的麻烦。
他很担心,却又无能为力,这边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没法看到她的脸,没法听到她的声音,这让顾景行多少有些焦躁难安。
这边荒山野外的,连信都没法写。
他其实很想给她寄信,告诉她,小冉,刚才剿匪的时候,救了一车人,车上有个三五岁的女娃娃,长得玉雪可爱,她竟也叫小冉,叫顾冉。
小冉,看来我们还真的是很有缘分……
思及此,顾景行脸上又涌上了笑意。
他又拿起口琴杂乱无章地吹了好一会儿,他不会吹口琴,就是随便吹两下,在别人看来是噪音,在他看来却是世上最美妙的乐章。
日常噪音之后,顾景行推开了程海东他们的帐篷,踢了踢程海东的腿:“东子,明儿给我搞两张信纸……”
一旁的小兵斗胆道:“营长,要给嫂子寄信啊?”
顾景行故意冷了脸:“有你小子什么事儿?赶紧睡觉!”
程海东点点头:“成,明儿我正好去市局汇报今天晚上的行动,到时候买点烟,再给你整点儿信纸。”
顾景行特别嘱咐:“好看一点的信纸。”
程海东一没处过对象的糙汉子,纳闷地挠了挠后脑勺:“信纸还有好看的?”
顾景行想起宋冉送给他妹的笔记本和信纸,科普道:“不止有好看的信纸,还有香喷喷的信纸呢,你去供销社问人家就知道了。”
程海东被打开了世界的新大门,直点头道:“行,知道了。”
隔天,省城回来的程副营长就跟做贼似的,偷摸将怀里一沓子粉色的带着香气的信纸塞到了顾景行怀里:“大老爷们儿买这娘们唧唧的东西,被人打量了好几回。”
顾营长懒得搭理他,寻了个大树根,坐下,展开了娘们唧唧的粉色信纸,提笔落字。
他写了好几张纸,汇报了自己在福成这几天的生活状况,又提了一下昨儿个晚上的奇妙缘分,字如其人,顾景行的字写得潇洒俊逸。
收到信的宋冉便跟得了无价宝似的一直捧在怀里,对着她姐第一千八百遍的念叨:“我家景行哥哥啊,人长得俊也就罢了,字还这么好看,世上怎么有这么完美的人啊?”
宋璇一本书砸了过来:“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