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初的目光立刻冷了下来,不仅冷冽,而且阴鸷。
他转眸看向温守忆,“……是吗?这跟你有关?”
温守忆忡然变色,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发抖哆嗦。
顾念之又给了她一个意外,这样隐秘的摄像头都能被她找到。
但是温守忆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怂,一怂就万劫不复了……
她也不是一般人,在被顾念之打了个措手不及之后,很快镇定下来,云淡风轻地将礼品盒盖上,含笑对何之初道:“何教授,我可以回去跟您解释。这是一个误会。”
她把“误会”两个字咬得很重,重得让人觉得她似乎真的是有特殊理由的。
顾念之不服,双手托腮,身子前倾靠在餐桌上,笑盈盈地说:“是什么误会呢?温助教是不是应该跟我这个当事人解释一下?至于何教授,反正你总会说的,拣日不如撞日,就现在说吧。”
她本来也是试探一番,虽然知道九成九这些摄像头是温守忆干的,但也有一丝可能,也许是别人做的。
只是温守忆的反应证实了顾念之的猜想。
大概率的事情,一般来说是不会猜错的。
黄师兄在旁边简直惊得合不拢嘴。
他看了看倔强的顾念之,又看了看一脸无奈的温守忆,突然站起来道:“……我要去一下洗手间。”然后就落荒而逃了。
顾念之知道黄师兄是不想掺和进去,她也不怪他,能不跟温守忆同流合污一起踩她,她就谢天谢地了,总不能要求人人都和大雄哥和小泽哥他们一样无条件站在她这边吧?
餐桌上只剩下他们三人。
温守忆莞尔一笑,“念之,如果我说我没有恶意,你会不会信呢?”
“呵呵,你说我就信?凭什么?你是不是傻?学法律的,凡事讲证据,人赃并获的情况下,不是你说你无罪,你就真的无罪的。所以你不要企图忽悠我。”顾念之笑容满面地偏了偏头看着温守忆,眼角的余光却落在何之初身上。
何之初默然半晌,给顾念之倒了一杯柠檬水,给黄师兄的酒杯倒了一杯红酒,若无其事地说:“你和小黄刚到,花两天时间倒时差。周一去上课。等下小黄回来了,你跟他说一声。”
顾念之没想到何之初居然就把这件事绝口不提了,她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看何之初,大大的眸子又看向手握高脚红酒酒杯的温守忆,有些不忿,正要开口跟何之初抬杠。
餐桌底下突然有人轻轻踢了她一脚。
虽然一点都不疼,但是却把她吓了一跳。
顾念之下意识“哎哟”叫了一声,低头弯腰去揉自己的脚踝,正好看见何之初穿着黑色皮鞋的脚慢慢缩了回去。
踢她的人居然是何教授?!
嚓!还有没有天理了!
何教授这是要拉偏架?偏袒他的助教了?
顾念之对何之初的印象一下子落到谷底。
她本来以为何之初是个特别有原则,讲道理的教授,怎么到了美国,就翻脸不认人了?
一定是美国的风水不好……
“念之,你怎么了?”温守忆也立即低头看向餐桌底下,不过她没有看见何之初缩回脚,还以为是顾念之自己一激动,把脚给撞了,“这餐桌的位置是有些狭窄,你小心些。”
顾念之弯着腰,在桌子底下狠狠瞪了一眼何之初的皮鞋,直起身,恨恨地说:“是我不小心,不好意思。”
何之初神色依然淡淡的,拿餐巾抹了抹嘴角,放回餐桌上,手里端起红酒酒杯,“来,念之,希望你这半年在美国过得愉快。”
“能不能过得愉快,不在我,在温助教。”何之初刚才的“护短”行为让顾念之忍无可忍,“何教授,我不想这种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我要向何教授申请禁制令,凡是跟我有关的事务,温助教都要退避三舍,不能插手。”
“顾念之,你别给脸不要脸。”温守忆马上回敬她,语气已经非常不客气了,“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你只是学生,而我不仅是何教授的助教,也是哈佛大学的副教授。你在哈佛大学法学院这两个月,还有两门课是我教的,难道你不想拿学分了吗?不拿学分你就违反了美国f1学生签证的规定,是违法行为,会被遣送回国。”
“我就不拿了!你遣送我回去吧。”顾念之也火了,将柠檬水往桌上一放,“何教授,我要回国。如果温助教对我这个态度,我这半年会过得水深火热。我这人不是不能吃苦,但是我不想受委屈。”说到委屈两个字,她的眼圈情不自禁居然红了。
如果是霍小叔给她受委屈,她忍忍也就算了。
可温守忆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要受她的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