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很正常,那会儿陈就的爷爷也还没走。碰上了,老人家偶尔会站在门边看,劝冬稚:“你给他个面子,让他带你两圈,骑得不稳摔了,回来我收拾他。”
等她坐上去,陈就载着她,她抱着琴盒,便在附近来回兜圈子。他故意骑得快了,她就紧紧揪住他的衣服,一迭声喊:“慢一点!慢一点!”
风里都是她嚷嚷的声音。
年少不知愁滋味,日子好像每一天都那么美好。
有的时候碰见陈就载了别人,都是男孩,等他放下人,再过来要她上车,她就会耍脾气,说:“别人坐过的,我才不坐。”
陈就怪她刁钻,抱怨:“你怎么这样啊?”
她脖子一梗,还振振有词:“我爸的车后座就只载我。”
她这样说,后来,陈就的自行车再也没有载过别人。
直到现在。
幼稚的蛮横玩笑话,最终还是变回玩笑。
不再去想,冬稚低着头,摸摸琴盒,不多会儿把它放回衣柜。
关上柜门,关上台灯,她躺回被窝,余温尚在。
闭上眼,平静地等待入梦。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世事易变不过其一,或深或重的苦难,一辈子多了去。
这些小事,也就不算什么。
……
再见到温岑,感觉有些不一样。距离仿佛被拉近,陌生感一下褪去许多。
他没特意找冬稚说话,一如平常。
中午放学,苗菁邀冬稚一块去推车,冬稚说:“我车坏了,得去修。”
“小红坏了?”
温岑横插一句:“小红?她的车不是蓝色的吗?”
“蓝色的不就叫小红,叫小蓝多普通。”苗菁瞥他一眼,继续对冬稚道,“我陪你走到路口。”
冬稚没推脱,两人还是一块出校门。
到校门外取车的地方,听见旁边的人在聊,陈就又骑车载赵梨洁了。
苗菁小声跟她嘀咕:“陈就跟赵梨洁俩人怎么回事啊?”
冬稚低头看着书,温岑在纸上涂涂画画,都仿佛没听到,专注得很。
……
下午,太阳拨开阴云,都趁着课间出去晒一晒,走廊上人不少。
冬稚不爱走动,没离座位。身旁的同桌去向别人请教题目,空着。温岑身边同样,苗菁在走廊上,是晒太阳大军的一员。
他用笔帽戳了一下她的背。
冬稚回头看一眼,“嗯?”
温岑趴在桌上,问:“你不是也会嘛,那个。比赛你参加不?”
稍顿,明白他说的是其他人八卦的那件事。
“不了。”冬稚说,“我很久没上课了,手生。”
“手生也试试啊,怕什么。”
她沉默片刻,说:“我的琴小了,不太趁手,没换新的,估计拉不好。”
温岑还想说什么,她坐直,背不再贴着他的课桌前沿,枕着自己的桌继续看书。
……
周五晚上,陈就到家比平时晚。往常他回家都很准时,除非临时有事。
萧静然一直等着,照例让厨下预备了热汤,在炉子上煨着,刚看过一遍从厨房出来,听见动静,知道他回来,马上迎出去。
“怎么现在才到家?”她趿着拖鞋朝门走。
陈就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正在玄关拖鞋。
她一瞥,随口问:“拿的什么东西,那么大?”
陈就抬眸看她一眼,只说:“我和朋友在外面逛了一会儿。”三两下换好鞋,提步就往楼上冲,“我先回房换衣服。”
“哎——”萧静然还没说话,他跑得飞快,转瞬就上了楼。她无奈,叹气,“跑那么急做什么。”
陈就换好衣服下楼,两手空空。
萧静然让人盛好汤端到餐厅桌上,陈就拉开椅子坐下,萧静然在旁看着他喝。
陈就舀一口汤喝下,冲她笑,“好喝。”
“好喝就好。”萧静然笑盈盈,“妈天天让人给你炖。”
陈就说:“妈,我回来晚了你就别等我,别跟着我熬夜。我又不是小孩子。”
“知道,知道。你喝你的。”萧静然心里熨帖,怎么看他怎么好。
想起刚才他拎回家的大袋子,萧静然张了张嘴,刚想问,又自己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