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后,他慢慢笑了:“原来都是误会,二位郎才女貌,情投意合,本也没什么,朕恭祝二位。”
说着,赵月抬手给两人敬了一杯酒,随后他转头同楚瑜道:“梅妃刚刚丧子,心情抑郁难耐,你去瞧瞧他吧,朕与公孙先生再说几句。”
楚瑜心中舒了口气,她行了礼,退了下去。等楚瑜出了房间,赵月转头看向卫韫,平静道:“要同朕说话,至少要先将面具摘了吧?”
“臣面上曾被火烧伤,怕惊到圣驾。”卫韫声音平淡,赵月轻轻一笑,没有多说。
当年截杀公孙澜这一场大火,他心里清楚得很。他瞧了一眼卫韫,也没深究,低头玩弄着手中酒杯,漫不经心的道:“ 卫侯爷有何事让你带话?”
“侯爷让我询问陛下,如今北狄全灭有望,如此关键时刻,陛下是否当真打算议和?”
“朕议和如何,不议和又如何?”
赵月眯起眼:“你家侯爷当真是硬了翅膀,敢干涉皇命了吗?”
“陛下息怒,卫家乃陛下手中利剑,怎会背主?”
卫韫神色平淡,抬眼看着赵月:“只是陛下可曾想过,若今日议和,日后将有多少后患?”
赵月皱眉,卫韫继续道:“北狄如今连发了三位信使往华京来,中间都被侯爷捉住,被捉之后,他们都立刻自杀,没有留下半分信息。可他们如此执着往华京前来,证明华京之中必有内应,陛下,”卫韫眼中全是担忧:“侯爷如今就是想知道,这议和之策,到底是陛下自己的想法,还是受华京哪些大臣的影响?若是受大臣影响,难保那些大臣中就有北狄的奸细,若真如此,北狄怕是另有图谋。”
赵月没说话,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他自己深知自己做过什么,北狄如今拼命派人暗中来华京,或许……是来找他的。
可这些事绝对不能见光,不能出现。北狄在一日,这些事就在暗处,一直威胁着他。若北狄不灭,苏查苏灿不死,他将终日担忧此事。
如今“公孙澜”说的虽然是大臣中奸细的问题,赵月却也觉得冷汗涔涔。
只是他面上不显,点了点头道:“侯爷的意思朕知晓了,容朕想一想。”
说着,卫韫便道:“话已带到,若无他事,微臣先下去了。”
赵月点点头,卫韫叩拜之后起身打算离开,刚转过身,赵月叫住他。
“顾楚生曾向朕说过,他日卫大夫人愿意时,让朕给他赐婚。”
卫韫顿住步子,慢慢回头,那周身凛冽之气环绕,让赵月顿时开心起来。
“公孙先生,”他声音温和:“您得加把劲儿啊。”
“不劳陛下费心,”卫韫声音平淡:“只是这道赐婚圣旨,陛下怕是颁不下来了。”
“大夫人喜欢他?”卫韫勾起嘴角,眼中带了冷意:“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另一边,楚瑜正陪着长公主说话。
她身子还虚,神色平静,听着楚瑜说了昨夜发生的所有事儿后,她面上不动声色,似乎是有些累了。
外面传来丫鬟的通报声,楚瑜知道是“公孙澜”和赵月说完了,她替长公主掖了掖被子,温和道:“殿下,一切都很好,您好好休养,不必多想。”
长公主点了点头,神色疲惫。楚瑜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走到长廊时,日落西山,已经快要入夜,红色的霞云浮在远处山头,卫韫面上带着面具,穿着月华色长衫,站在长廊尽头,静静等着他。
他似乎比当年的卫韫高一些,穿着宽大的华袍,亭亭若修竹。他听得她脚步声,转过头来,瞧见她,眼睛里就带了笑意。
楚瑜抿唇笑了,她走上前去,走在卫韫身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公孙先生这三年,是头一次回华京吗?”
“其实也偶尔回来过几次。”卫韫轻笑,其实他也回来过几次,虽然每次都是在府前遥遥望他们一眼就走。
楚瑜点点头,旁边杨柳在风中轻轻招摇,卫韫抬手拂开杨柳,听楚瑜道:“公孙先生,对我似乎很了解。”
卫韫顿住步子,他回过头去,低头看身旁含笑看着他的姑娘。
对方眼里带着警惕:“不知公孙先生知道妾身这样多的事情是为什么?这些事,总不至于也是侯爷告诉你的吧?”
卫韫没说话,他手里还握着杨柳,瞧着楚瑜那警惕又明亮的眼,想起顾楚生求的那道赐婚圣旨,面具之下,他居然带了几分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若我说的都是真的呢?”
他骤然开口,楚瑜面上露出些许茫然,卫韫瞧着她,轻轻笑了:“若我说喜欢你,都是真的呢?”
楚瑜脑子“轰”了一下,卫韫看着她呆呆傻傻的样子,骤然大笑开去,觉得清晨听到她和顾楚生的事时那份郁结不安统统散开,如同云破日出,让人心里满是暖意。他放开柳条,转过身去,将手背负在身后,笑着慢慢悠悠往前走去。
楚瑜听着他的笑声,这才反应过来,忙追上去道:“公孙先生别说笑了,我认真问你……”
卫韫笑着没理她,只听她焦急道:“公孙先生你这样,让妾身心中不安。”
“那就不安吧。”
卫韫声音里含着笑:“我喜欢你,心中也难安。你若还能安安心心睡了,那我便得失落了。”
楚瑜被这论调说得有些发愣,两人走到马车前,卫韫回头:“大夫人,还不上车吗?”
楚瑜定了定心神,她上了马车,卫韫正准备跟着上去,楚瑜常年藏在袖中的鞭子就抵在了他胸口。
“公孙先生,您不说清楚,妾身不放心你。”楚瑜眼中带着冷意:“还请先生骑马吧。”
听到这话,卫韫愣了愣,随后他笑起来。
“行,”他退了下去:“我骑马,”说着,他眼中带了暖意:“我送大夫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