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聚越多,而顺天府内,没有一个人敢去开门。
顺天府尹在堂内走来走去,焦急道:“这卫韫如今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他要告的人哪里是我惹得起的?人去这么久了,陛下也没给我信,师爷,你说我该怎么办?”
坐在一旁认真思索着的师爷听着这话,抬起头来,突然道:“大人,这事儿不对。”
“哦?”
“您说,这皇城之中,如今还比卫侯爷有权势的还有几人?他若有冤屈,可直接找陛下申,如今来之找我们,这是做什么?”
“对啊,”顺天府尹着急道:“他自己都管不了的事儿,我能管吗?”
“所以卫大人这不是冲着您来的,”师爷慢慢道:“他这是冲着百姓来的啊!”
顺天府尹愣了愣,师爷继续道:“大人您还记得当年卫大夫人跪宫门的事儿吗?他卫家在百姓中声望这样高,当年便是用着百姓逼了先帝出面,如今在这里,要逼的,自然也是今上那位。”
顺天府尹有些不解:“他要逼陛下做什么?”
师爷轻笑:“这,大概要等陛下的旨意来,才知道了。”
“那如今我该怎么办?”顺天府尹完全没了主意,师爷摇着扇子坐下来,笑道:“静观其变。”
而与此同时,赵月在宫中,听着下面顺天府的急报,沉默不言。
他知道卫韫要有动作,但却没想过卫韫动作得这样快。果然不出他所料……卫韫是为着当年的事,要反了。
赵月沉默了片刻,提起笔来,果断道:“宣旨下去,将卫家大夫人楚瑜赐婚于顾楚生。”
赵月迅速写完了第一道圣旨,盖下玉玺。
随后赵月沉下声,咬牙道:“立刻派兵,捉拿姚勇,压着随朕到顺天府去!”
说完之后,赵月便匆匆往外赶去。张辉跟在赵月身后,焦急道:“陛下,您走这么快做什么?”
“如今卫韫就是要拿朕的小辫子,朕怎能让他如愿?”
赵月低吼了一声,随后几乎是跑着出去。
他太清楚卫韫要做什么。
如今卫韫要兵有兵要粮有粮,他要反唯一缺的就是一个理由。
无理而反,是祸国乱民,哪怕手握精兵良将,能一时攻下华京,却也坐不长久。以卫韫的性格,他要动手,他要天下,怎么可能不给自己一条退路。
随意弑君是祸国乱民,然而杀昏君那叫替天行道。
他不能给卫韫这个理由。
如今卫韫必然是要拿白帝谷之事做文章,然后让百姓觉得他苦逼卫家。可若抢在先机推姚勇出去抵罪,自己咬死不认白帝谷一事,再跪下作戏给卫韫道歉,求他不要让天下动乱。
一番下来,卫韫也是无法。
毕竟他如今是皇帝,是一个做了多年明君的皇帝。
想到这里,赵月心里放松了许多。
然而他刚一出宫,卫韫的人便朝顺天府的方向直接过去,在人群之中,一声奇怪的杜鹃声叫了出来,卫韫看了那方向一眼,便知是赵月出宫了。
卫韫敲鼓之声猛地大了起来,他似乎是没了耐心,扬着声音道:“大人!顺天府为何不开门?是这顺天府这鼓声已哑,是这天下清明已失,还是这世上已经再没了公道?”
“大人!”
卫韫敲着鼓,含着眼泪,嘶哑出声:“白帝谷七万男儿你就要看他们这样含冤而去,看杀他们的凶手逍遥法外,看害大楚风雨飘摇的罪魁祸首如今高坐于金座之上,受万人朝拜,看这世上好人含恨九泉,恶人荣华加身吗!”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皆是大吃一惊。
顺天府尹与师爷面面相觑。
“金座之上……”顺天府尹颤抖着唇,似乎不可置信:“他要告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