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碧。”沉新及时唤了我一声,把我从止不住的战栗和愤怒中拉了出来。“冷静下来。”
他坚定而强有力地把双手搭在我的肩上,掌心的温度透过我的衣裙渐渐渗入,让我颤抖的手平稳了不少。
我抬起头,不意外地正对上了他的双眼。
他的双目从我第一眼见到他起就一直散落着点点细碎的星辰,光芒耀眼得让我无法逼视,而现在却另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将我安抚,令我安心。
只是这么看着他,我就觉得整个人都安定了下来,原本因为激动而急速跳动的心跳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他说得对,我要冷静,冷静……此事事关问露,如果我在这里失态,就更别想着要帮问露了——苏晋千里迢迢地送这封信过来,想必定不只是为了让问露和他口中的那位谢公见上一面的。
我眼前一瞬间闪过问露看着璀璨光华的流神宫时那一张恍惚而又温柔的笑脸,意识到那可能代表了什么之后,我猛地攥紧了手中的信纸。
或许,那个谢公就是……
“听碧?”见我又开始发愣,沉新就又叫了我一声,带了些许疑窦地看向我。
他张了张口,似乎想问我什么,但又忽然神色一动,微微抿唇,弯下腰轻轻抚了抚锄云头顶,温声问道:“锄云,你真的没看见这送信之人长什么样?”
锄云巴巴地盯着他,摇了摇头。
这个回答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没有生气,也没有进一步追问,而是道:“那好,你先下去,看好殿门口,若那送信之人再过来,你就请他过来见二殿下,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锄云清脆地应了一声,又对司命告了退,就转身跑开了。
司命在这过程中一直抱着双臂盯着沉新看,面上神情虽然有几分疑惑和不解,但也没开口说什么,看来他二人的感情还挺不错,沉新这么当面大咧咧地指使着他的弟子,他也没说什么。
待那童子跑没影了之后,沉新又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在行酒的修义一行人,原先那一道挡在我们和司命之间的六折青书屏风便又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只不过这一次把司命也包括进来了,这下子我们三人就在一个小小的隔间里了,其他人看不到我们,我们却看得到坐在前方的人。
做完这一切,他才微笑着看向我,神色间虽有疑惑,却无不安,这样的神色很好地再一次安抚了我,让我安心了不少。
“听碧,”他又一次唤我,“苏晋的信上面写了什么,让你这么不安?”
“他——”我咬着唇不知该从何说起,司命就跳出来打断了我的话。
“等等等等——”他的目光在我们两个身上转了一圈,眉头紧皱,显然有些不明白我们在谈论什么。“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苏晋是谁?他和我二嫂相识吗?”
苏晋是谁?
这问题问得好啊,他虽然做的事一件比一件令人发寒,但却足够隐蔽,除却在南朝他当了国师之时坊间流传着他的一些说法,其余事情则是一概不为人所知,而我已经不想再详细地解释一遍了。
一旦提到他,就不可避免地要提到凝木和洛玄,他们两人和苏晋无冤无仇,却都被他害得家破人亡,到最后一个魂散,一个永失。
看着他们的记忆是一回事,再完整地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见我抿着唇不答话,司命也不在意,反倒是饶有兴致地摩挲着下巴,来回看着我和沉新的神色自顾自地揣摩着:“唔……看你们两个的神色,那个人好像很是来者不善啊……啊!莫非那是我二嫂的交恶之人?不是吧,二嫂那么温柔善良的人,也会有交恶的家伙?”
交恶?
在苏晋眼中,怕是没有人能和他交恶的,因为没有一条性命值得他放在眼里。
想到这,我就不可抑制感到地愤怒,为凝木和洛玄,为问露,也为因苏晋而惨死的那些凡人。
我对司命道:“他和问露无冤无仇。”
“那你们怎么都一副凝重的表情?”司命就睁大了眼,“尤其是听碧你,刚才若不是沉新安抚住了你,你怕是当场就要撕碎那封信了吧!”
“他……”我有心想要解释,却发现不知该如何说起,关于苏晋的种种,实在是……
我再次看了一眼手上的信纸,只有短短两句话的信纸轻如蝉翼,可在我手中却觉得力重千钧。
想了想,我还是把手中的信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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