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微微笑了笑就道:“有怀逐神君的前车之鉴,看来我日后修炼时要多加小心了,我可不愿步神君后尘,死了……也不得安宁。”
由于我背对着司命,因此我看不清他面上是何神情,但苏晋却看得清清楚楚,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满意的东西一样欢快地笑了起来:“好了,时辰尚早,司命神君长途跋涉来到此地,又在河边费了一晚的精力,想必已是累了,我就不打扰神君休憩了。”
他转身欲走,步子一抬,又顿了顿,侧头看向我和沉新,视线在沉新的右手背上打了个来回:“此药乃我一故旧所制,药效上佳,神君只管尽用。”
“多谢,”沉新立刻回了一句,“你那故旧。”
苏晋微一颔首,就转身迈出了门槛。
他并没有离开宅子,而是在长廊处身形一转,撩起垂下的紫藤萝,进了内院。
天光熹微,紫藤萝随风摇曳,隐去了他逐渐远离的背影。
司命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样,一屁股跌坐到了椅子上。
沉新讽刺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坐在地上呢,原来还记得做椅子上啊。怎么,在苍穹那会儿你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是苏晋当真犯了天规,就算他的你的大哥,你也会把他五花大绑回去,押他上神霄殿吗?”
“沉新。”我看司命神色实在难看,几乎都可以说得上是失魂落魄了,就低声唤了一句沉新,“虽然苏晋他……但他好歹也是司命的大哥,你少说两句吧。”
“你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别乱劝人。”沉新看也不看我,“司命,我话放这里,苏晋和我势如水火,我容不下他,他也容不下我,最多等到引魂灯出世,我一定会对他出手。你要是真能大义灭亲,那你来这里我欢迎;但你若是婆婆妈妈磨磨唧唧地想劝你亲爱的大哥回心转意,我劝你还是尽早回去吧,我不想和你对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司命闭眼深深地叹了一声,长发滑下遮住了他眉角处黑色妖异的纹路。“不管他是苏晋还是大哥,他都犯下了天规,按理,都该以擅自篡改天命、谋害人命之罪论处。只是……只是当年,他就是因为错犯了天规,被父君罚剥夺仙籍,拔除神骨,毁了他所有的修为,才会像个凡人一样死去……”
他颤声道:“我简直不敢想象,我那一向心气高傲的大哥,是如何面对自己的凡人之躯、面对如凡人一般生老病死的……他……又是用什么心情,跟我讲述他死时的情景的……我是他的弟弟,却不能在他落难时帮他一把,反而逍遥了这么多年后又以‘违犯天规’之罪前来抓捕他,我、我——”
“你办不到?”沉新神情漠然,“办不到就回去,别给我在这添乱。”
“可是——!”
“司命,你有没有想过,”他挑眉,“若是你的好大哥真的在被天帝惩罚后像个凡人那样悲惨地死去,他又是怎么回来的?又是怎么炼成的现在这一身法力?”
“触犯的……又会是什么样的禁法呢?”
“我都跟你说了,你的手还没包扎好,你偏不理我。你看,现在伤口又裂开了。”
在沉新抛下那一句堪称是惊雷的话后,司命就一脸震惊地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了,也不知他想了什么,沉默许久后蹭地一下站起了身往门外走去,看方向是去找苏晋的。苏晋虽然和我们算得上是仇人,但他也是司命的大哥,因此我和沉新也就随他去,没有叫住他。
反正照苏晋的态度,他是断然不会承认他天宫太子的身份的,让司马死心也好,别到时候少了个助力不说,还多了个敌人。
司命离开后,我就拉着沉新在椅子上坐好,拿起桌案上的白绫,细细缠上他的右手。
不是我多事,对于神仙来说,这些皮肉伤本来不该放在心上,可不知道谭蓁昨晚用的什么链子,本该半个时辰内就恢复如初的伤口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好全,要不是沉新再三保证他没有事,我都要怀疑他又中什么暗算了。
“这伤口怎么回事?好得那么慢。”
“莽荒戾气,自然快不了。”沉新收回手,笑着看了一眼我给他包扎的右手,“不错,包得很齐整。当初我在深渊里受的那些伤也将养了好几天,这个小口子可比蚀龙带给我的伤小多了。”
“你就贫吧,迟早有你好受的时候。”我瞪了他一眼,实在是为他这种仗着法力护身就不珍惜自己身子的态度生气,“你说你能逼出天阴蛊为你所用,那你什么时候把你体内的魂追也逼出来,把这两个东西一起放到苏晋身上,让他也感受一下万蚁蚀心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