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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岸中军帐里,严舆两眼发直,连连自语,又惊又怕,双腿筛糠似地乱颤起来,胆怯地地下头不敢看严白虎那张阴云密布的脸。
不知何时敌军将一个木盒子放在帐篷营地门口,巡视卫兵刚才发现了交给严白虎,打开一看居然是摩牙竺的人头和一封信。
信是张帆写的,在信里他对严白虎污言秽语,极尽嘲讽之能事,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把严白虎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点没晕过去。
“严帅,这张贼也太嚣张了!岂有此理?必须给他一个狠狠地教训!”
“太可恶了!严帅,您下令吧!我这就打破黄龙寨,斩下张贼狗头为摩牙竺统帅报仇雪恨!”
“对,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咳咳,可是……我们已经没有船只了啊?”
“没有了船只,再去别的郡县征调便是。但是此仇不可不报,绝不能放过张贼!”
……
一直面朝帐篷内侧一言不发的严白虎终于转了过来,众人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特别是严舆,这次失利和他有莫大的关系,他几乎站不住了。
众人怔怔望着他,他眼里布满血丝,黧黑的脸上有了风霜和劳累的皱纹,连胡须也特别清楚地显了出来。
他语气里有说不出的落寞:“好了,此次大败,乃是吾之失策。至于报仇之事……从长计议吧!”
严白虎一夜没睡,昨晚对岸火光冲天,也不知道摩牙竺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但是直到旭日东升,也没见到摩牙竺回来,严白虎已经有了失败的觉悟了。
当看到摩牙竺头颅的一刹那,他如同掉进了冰窖里,从头顶凉到了脚尖。
这次的打击之大,和白天的损失二千多士卒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且不说摩牙竺是他麾下第一骁将,亲如兄弟,十多年来出生入死,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就连随他出征的一千山越兵,那也是百里挑一选出来的精锐中的精英,最骁勇最优秀的士兵,这损失是难以估量的,白天只是让他疼痛,那这下子真是伤筋动骨了。
“严帅您的意思……莫非是想退兵?”一个统帅鼓起勇气问。
“山阴县附近的民船都被征调个干净。没有大船,再多的小船对于投石机来说就是靶子。黄龙寨是出名的易守难攻,渡过了这龙潭河,还有三道关卡,何况现在我们连河都淌不过去!张贼准备充足,我们毫无准备,仓促来攻,即使过河了,三道雄关,不知又要拿多少人命去填……还是,从长计议吧!”
一个脾气暴躁的将领问:“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那摩牙竺统帅的仇呢?”
严白虎眼里厉芒一闪而过,“摩牙竺的仇……肯定要报!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就不信这张贼一辈子都龟缩在这破寨子不出来?只要张帆狗贼走出这黄龙寨,就是拔了牙的老虎,咱们迟早有机会报仇雪恨!”
大家都不肯接受这样的决定:
“严帅不可啊!张贼不除,何以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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