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半夜,桐柏城外一处山谷中,忽然传来几声尖锐的哨子声,先是西南角上有几下哨声,跟着东南角上也有哨声相应,哨声尖锐凄厉,没过多久,便已经集在一处,正是星宿海一派门人吹响笛子,召集众人聚会。
“大师兄法力神奇,令我等大开眼界。”笛声渐消,又有人高声叫道。只见山谷之中,生着一堆火焰,火焰高约五尺,色作纯碧,鬼气森森,和寻常火焰大异。火焰旁聚集了十多人,一色的麻葛布衫,围着火焰拜倒在地。唯有一个麻衣人飘飘而立,在火焰前将一支二尺来长的玉笛一端放到嘴边,向着火焰鼓气一吹,那火焰陡地熄灭,随即大亮,蓬的一声响,腾向半空,升起有丈许来高,这才缓缓低降。
虽是大师兄,这摘星子却只有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身材高瘦,脸色青中泛黄,面目也颇为英俊。却是丁春秋创派之时,为了让星宿派武功一代比一代更强,立下了以功夫强弱定下排行的规矩。大师兄权力极大,做师弟的倘若不服,随时可以武力反抗,那时便以武功定高低。倘若大师兄得胜,做师弟的自然是任杀任打。要是师弟得胜,他立即一跃而升为大师兄,转手将原来的大师兄处死。师父只袖手旁观,决不干预。在这规矩之下,人人务须努力进修,借以自保,表面上却要不动声色,显得武功低微,以免引起大师兄疑忌。别派门人往往练到一定造诣便即停滞不进,星宿派门人却半天也不敢偷懒。永远勤练不休。做大师兄的固然提心吊胆,怕每个师弟向自己挑战。而做师弟的,也老是在担心大师兄找到自己头上。但只要功夫练得强了,大师兄没必胜把握,就不会轻易启衅。摘星子能以二十七八岁年纪便成为星宿派大师兄,无论是武功手段,都可谓一时之选,对于一众师弟压迫的也甚是狠厉。
“二师弟,师父让你去追赶小师妹,可找到她的踪迹?”吹了一会儿火焰,摘星子向一个狮鼻人道。这人是星宿派二弟子摩云子。摘星子往日里对他也有些忌惮,眼见他做下错事,今日也正好发作一番。
“回大师哥,已经查到了小师妹踪迹,只是……只是……”摩云子结结巴巴,似乎有些迟疑。
“只是什么?是不是你妄自作为,失去了小师妹踪迹?”摘星子厉声喝道。神木王鼎被阿紫盗去后,丁春秋便连派数批弟子出去追捕,最后连他也遣了出来。誓要将阿紫捉拿回去。眼见摩云子犯错,摘星子有机会自然要整治一番。
心中惊惧,摩云子急忙道:“没……没……师妹还在桐柏城附近。只是师弟被姑苏慕容给纠缠上,师弟不敢擅去!”
“为什么不敢擅去?难道你遇到南慕容不成?”摘星子厉声道。“北乔峰。南慕容”,是中原武林两大高手,连他在西域也能够听说到两人名气。
摩云子道:“虽没有遇到南慕容。却遇到了北乔峰,被他给挡住足迹!”
此言一出。各人忍不住一齐“哦”的一声。摘星子眉头微蹙,说道:“丐帮也插手此事吗?那可不大好办了。”
摩云子虽然有些害怕。却仍说道:“大师哥,那乔峰早不是丐帮的帮主了,你刚从西边来,想来没听到中原武林最近这件大事。那乔峰,已给丐帮大伙儿逐出帮啦!”他事不关己,说话也顺畅了许多,一口气说了出来。
摘星子吁了口气,绷紧的脸皮登时松了,问道:“乔峰给逐出丐帮了么?是真的么?”
这时,另一弟子,也就是星宿派三弟子追风子道:“江湖上都这么说,还说他不是汉人,是契丹人,中原英雄人人要杀他而甘心呢。听说此人杀父、杀母、杀师父、杀朋友,卑鄙下流,无恶不作。”
摘星子冷笑两声,说道:“什么‘北乔峰,南慕容’,那是他们中原武人自相标榜的言语,我就不信这两个家伙,能抵挡得了我星宿派的神功妙术!”
追风子道:“正是,正是!师弟们也都这么想。大师哥武功超凡入圣,这次来到中原,正好将‘北乔峰,南慕容’一起宰了,挫折一下中原武人的锐气,好让他们知道我星宿派的厉害。”
“是吗?想要宰了我,看你有没有这本事!”追风子话音落下,一众星宿派弟子便陡听到这句话语。随着话音,众人便见到中间围着的火焰陡然散开,分出了两道细细的绿火,向着摘星子烧去。
“谁?”惊喝一声,摘星子大叫,左掌斜拍,抵住绿火,使之不令近前。那绿火在半空中僵住片刻,焰头便重又向前。黑暗之中,便似一条绿色长蛇横卧空际,轻轻摆动,颜色鲜艳诡异,光芒闪烁不定。
摘星子厉声大喝,掌力加盛,突然那道绿火嗤嗤两响,爆出两朵火花,分从左右袭去。绿火是以硝磺、磷石之类药物点燃,并不为奇,在内力推动下,成为伤人的火焰,声势便甚凌厉,似要把两道绿火截断,反向来人推去。两名师弟喝彩道:“好功夫,大师兄了不起!”
不过这二人话音未落,便有着两道风声,两朵火花迅速无伦地向摘星子激射而回。摘星子只吓得目瞪口呆,一怔之间,两朵火花已射到身前,急忙跃起,一朵火花从他足底下飞过,第二朵火花已奔向他小腹。摘星子身在半空,如何还能向上拔高?嗤的一声响,火花已烧上他肚腹。摘星子“啊”的一声大叫,跌落下来,那道绿火也即回入火焰堆中。
摘星子神色惨淡,力咬舌尖,一口鲜血向火焰中喷去。那火焰忽地一暗,随即大为明亮,耀得众人眼睛也不易睁开。众弟子还是忍不住大声喝彩:“大师哥好功力,令我们大开眼界。”摘星子猛地身子急旋,如陀螺般连转了十多个圈子,大袖拂动,整个火焰堆陡地拔起,便如一座火墙般向前方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