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变数极多,将军担心我与他走散,便约好在鬼宴关碰头。如此,果如将军所料,我与他在沙漠中不过十日,便走散了,幸有将军留下的令牌,否则,这鬼宴关怕是到了也无法进来。”
肖毅依旧有些狐疑,“那这几位是?”
宸羽一顿,道,“此乃我的家眷,让将军见笑了。”
肖毅一愣,旋即爽朗地笑了起来,“侍者说笑了,若是寻常家属,使者又怎么随意带出?使者常年居住海外,对我沧罗地势也不甚了解,塔萨尔沙漠更是凶险万分,使者能平安到达,这两位只怕不是一般人吧?”
宸羽依旧保持着礼节上的从容,“瞒不过将军,栾栾是我的侄女,精通沙漠求生之法,至于小静,是我国国师托在下照料,前来欣赏沧罗瑰丽山河的。”
栾栾眨巴着眼睛看了眼宸羽,此人绝对腹黑,如此不变脸色地说着谎,还把谎说得如此圆滑,她这只路痴鸟若是能在沙漠里走出来,绝对是姑父保佑!
肖毅显然觉得此谎言甚是有理,还露出惊讶状,“这位小静姑娘是贵国国师之女?”
“是侄女。”宸羽纠正。
肖毅恍然,他略坐了坐,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末将为大人准备了帐篷和换洗衣物,大人与两位姑娘洗漱一番,便可好好休息,待明日,末将再带诸位见将军。”
宸羽也站了起来,“如此,多谢了。”
几人随守卫入了帐篷,小静死活要跟宸羽睡,栾栾只好独自睡一间帐篷。躺在床上,栾栾望着雪白的穹顶发呆,她离开云海之森也有好些日子,不知姑姑怎么样了,是不是又在云顶睡觉,一觉醒来分不清东西呢?
想起姑姑,栾栾就想起那天做的梦,那时候姑姑摘下宸羽的面具,唤了声浮生,她倒是不计较姑姑唤错人,这么多年她早习惯了。她在意的是,那张面具下藏了一张怎么样的脸?
该死!
怎么梦到那里就醒了呢?真是万分遗憾!
越是想,越是觉得此事在她心里成了一个结,她非要去解开不可。
于是,抱着这样的决心,栾栾又进入了梦乡,很是如愿地梦见了宸羽。一会儿梦见那张面具下的脸十分完美,一会儿梦见那半边脸十分狰狞,一会儿梦见那半边脸简直就是寒冰,甚至梦见那半边脸是个女子的脸……
栾栾又迷迷糊糊梦见眼前的宸羽变成了黑衣人,用奇怪的口吻道,“警告过你要远离他,你怎么不听话呢?”
栾栾迷迷糊糊喃喃,“我为什么要远离他嘛……我很喜欢他的呢……”
总之,乱七八糟的梦之后,栾栾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也不知道宸羽是不是见锦陌去了,她赶紧梳洗梳洗,跑了出去。
昨天夜里到达鬼宴关时,天黑得很,她没看清楚这里的模样,今日走出帐篷一瞧,觉得这里甚是辽阔。
四周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军帐,这里的土质还是黄色,周围此起彼伏的却不是沙丘了,是被风沙不知吹蚀了多少年的仞山。沙地里也多了许多绿色植物,她倒是叫不出名字。她走出军帐,竟能听见牛羊赤驼的声音了,想来这里也是一座不小的边陲城池,军队驻扎在这里,总有人在附近谋生。
栾栾远远望见前方城墙如一条蜿蜒的巨蛇屹立在沙土之上,举目望去十分巍峨。女墙上的瞭望台有三四层,高高耸立在那条巨蛇之上,像巨蛇探出的一只眼睛。
栾栾目力极好,这么远的距离,她也看清瞭望台上那一身扎眼黑衣的宸羽和一身白衣的锦陌在说话。
锦陌平安了?栾栾心里很开心,但又觉得怪怪的。
登上鬼宴关高高的瞭望台,举目远眺,四周竟是沼泽遍布,沟壑纵横,这条不知多长的城墙蜿蜒至远方,渐渐消失在黄沙中,城墙上烽燧兀立,十分壮观。
栾栾很是应景地长啸一声,蹦到宸羽身边,“这么早就起来了,小静呢?”
宸羽淡淡扫了她一眼,十分惜字如金,“玩。”
栾栾撇撇嘴,显然她的插入将这二人的谈话打断了,各自沉默着,栾栾见宸羽不理她,就厚脸皮地凑到锦陌跟前,笑眯眯地道,“你呢?什么时候走出沙漠的?那天我找了你好久,你去哪里了?哦,对了,青鸢呢?你找到青鸢没有?”
不知是她这问题太多,问得锦陌一阵沉默。
许久,栾栾都以为他没听见她说话的时候,锦陌站起来,望着远方漫漫的黄沙,目光忧伤又沉重。
“我倒宁愿不曾找到她,否则也不至于如此难以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