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楠城里,卫家院门内,卫澈双手撑在窗沿上,百无聊赖的看着院内假山假水假池子,角落上还有一尾芭蕉徒增绿色,脸上表情不显,要不是还有些因为年纪而出现的稚气,活脱脱的深宫之人,城府深似海。
卫澈低下头看了眼手上的密信,是老祖宗传过来的,信大致也都看完了,卫澈虽然知道慈不掌军,同样也是下定决心说要接过卫家的担子,但没想到老祖宗这般狠辣,直接一个大黑锅扣上,秣马城几十口韩家人的性命就落在了他的一念之间。知道当家大不易,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手上就要染血,而且韩家摆明了是无辜的,他记得当初那个人,说话虽然阴阳怪气,但分明是个太监语气,怎么也同韩家挂不上钩,只是这话他不会同老祖宗去说,而且估摸着这个消息张七九也传了回去,不用他来多此一举。
对于韩家,卫澈也没多少好感,十多二十年前卫家投诚,名声落下时,借机而起,找了几位当初到卫家想上上剑阁而又因为名声并不太好,都是沾了点见了光的人命官司,所以被拒绝在外,这是很多世家暗地不成文的规矩,你杀人可以,但是没人知道,那就跟没杀人一般,如果被人捅破杀还不是罪大恶极的人,这件事就是可大可小,里面的文章大了去了,为了不沾腥,很多世家都会留上一手,毕竟江湖人那么多,不差你这份香火情,而且要怪也不能怪世家,只能怪自己手脚不干净,被人偷偷看了去。
韩家就是如此,也算另辟蹊径,知道安稳发展肯定没有出路,比不上卫家源远流长几十代的基业,索性暗地里接收了几位手上有些人命的江湖人,不过走的路子也是稳,花了点钱财给那些人各自换了个身份,改头换面人模狗样的活着,刚巧踩在各个世家的擦边线上,平衡功夫也是做的极好,不逾矩,也不刻意找茬,你卫家吃肉,不要的汤汁总该留一点吧。
也就这样,几年之后,风头过去,韩家也有一批不多不少的客卿之流,名声渐起,再加上这十多年的苦心经营之下,算是有了点小出息,为什么说是小出息,毕竟头顶的庞然大物还在,不过只要是有野心的就会有碰撞摩擦,这个在所难免,明面上不斗,暗地里你来我回的交锋肯定有,不过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都是卫家在西街开了个当铺,韩家就在对面开个酒楼,又或者说卫澈写了个什么诗句,韩家又紧跟着出了个什么文章,像是紧跟潮流,又像是跗骨之蛆。
但无论怎么说,韩家没有直面招惹过卫家,总不能说因为碍眼就动了手,道义上站不住,就像当初天下纷乱,各国出兵,总要个檄文和正大光明的理由,毕竟西夏在陈铮的手里是要讲究王法的,这是对于世家的约束,也是陈铮给这些世家的底线所在,不然那几十万吃好喝足的良兵铁骑动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刀出鞘就要见血,兵马动肯定是要死人的,朝发夕至,就光那几十万铁骑撼地的厚重感,光听着就是噤若寒蝉。
西蜀道入秋将近一个月了,卫澈抬头看了眼天上成群结队的大雁,孟秋之月鸿雁来,入了秋之后,西蜀道山峦叠嶂,天上云雾遮掩,这才将近一个月,连反弹的征兆都没有,一场秋雨想是带走了所有的温良,气温下降迅速,卫澈搓了搓手掌,几年在外跋山涉水,手掌也是遍布了层厚茧,交叠磨-搓的时候也会有类似落叶簌簌的声音,应时应景。
屋外先是几点轻快的脚步声,接着就是推门呜咽的声响,只是可惜,卫澈将门从内拴住,没有推开,这才“咚咚咚”的想起敲门声,卫澈也是无奈,这个妹子讲真什么都好,就是性子上面,别人家的闺女就是讲究个笑不露齿,待字闺中的书香温婉,只有卫月,走起路来比侍卫的脚步声都要大,什么女戒之内的约束卷集更是看都不看上一眼,在某些时候特立独行的就像个男子一般,以前在卫澈还没出远门的时候,还有几个想借此沾亲带故的提着彩礼上门提亲,十五六岁的年纪出阁在世家当中屡见不鲜,就连一些贫苦的百姓,还有更早的,十三四岁就当了娘,不像成家,倒像造孽。
卫澈的主意这些个世家不敢打,很简单,卫家惹不起,卫城的程太守就惹得起了?两家子女青梅竹马,加上程家千金程雨蝶这妮子的态度早就众人皆知,非卫澈不嫁,男才女貌的,这桩婚事哪个不长眼的敢吃熊心豹子胆来拆?所以都物色上了这个还未到桃李年纪的卫月,可惜卫月的性子,除了那个老祖宗,谁的话都不听,最关键还是这个老祖宗也就纵容她,头一回卫月将提亲的人赶出门,眼见老祖宗不闻不问,后面就更加肆无忌惮,来一家打一家,一来二去的人自然就少了,毕竟搭上卫家的船是好事,但是要娶回来这么个胆大包天的媳妇,没有点斤两,还真的镇不住这个妖精不是,到时候闹得后院起火,鸡飞狗跳的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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