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进车里的,但是当她抬眼,看着莫如海站在门厅的方向,两颊有了白发,面上的神情有些伤痛……
莫小北觉得他一下子老了十岁。
章伯言没有立即开车,而是额头抵着她的,低喃,“北北,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她被困在他的怀里,周身都是他的气息,有些安稳。
她摇了摇头,“章伯言,和你没有关系。”
“你在我身边受了伤害,那便是我的错!”他的声音更低了些。
他整个地抱着她,一只大掌在背后轻拍着她,像是哄小婴儿一样。
在很多年前,她哭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地哄着她的。
莫小北咬着唇,眼里热热的,鼻子也有些酸,本来她是不想哭的,但是他这样地哄着她,她还是忍不住哭了——
哭倒在他的肩头,小手捶着他的肩,最后握成拳。
她哭得像是孩子一样,脆弱又无助。
“北北,你还有我,你还有哥哥。”他吻着她的眼角,情不自禁地呢喃。
在这样时刻,他忘了章莫两家的恨,忘了他自小被灌输的信念,剩下的,只有对她的疼爱,只有这个哭得像是孩子的小姑娘。
他的小姑娘!
她抱得那么紧,那么紧,像是抓紧生命中最后一根浮木一样,像是她的世界里,只有他!
良久,等她终于安静,章伯言才发动车子。
莫如海仍是站在门厅那里看着,面上衰老不堪。
沈如出现在他身边,低声说:“是南笙沉不住气!”
“南笙怎么会知道那些事的?”莫如海的声音很轻,缓缓转过身看着沈如,“你告诉她了?”
沈如的脸色变了,退后两步:“不是!如海你听我说……是我们有一次吵架,南笙听到了,后来她来问过我!”
莫如海面如死灰,喃喃自语:“南笙知道了?”
随后,他的目光变得骇然,声音也阴郁得要命,“如果南笙敢再透出去半个字,我会亲手杀了你们。”
沈如细长尖锐的手指握成拳,压抑着自己,说了句:“我知道。”
她挺直了背,缓缓朝着楼上走,莫如海叫住了她,“沈如。”
她回头。
莫如海的声音更阴沉了些:“当年我是看在南笙的面上,没有和你计较……”
沈如颤了一下,目光直视着莫如海,在他的眼里,她找不到半点夫妻的温情。
甚至是有着恨意的!
恨,谁没有恨呢?
她,还是唐宁?
当年,他造的孽可不比她少,唐宁是真心想嫁给他吗?
沈如冷笑,莫如海也只是一个可怜虫罢了,唐宁是他一辈子想望而不可及的女人。
……
章园。
章伯言将车停稳,先下车,再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抱着莫小北下车。
她像是睡着了,闭着眼,长睫上沾着两滴泪水,他一抱她,她就立即搂住了他的脖子。
“抱你上楼,嗯?”章伯言低语。
这时,福伯神出鬼没地出现,老花眼一眼就看到莫小北的脸上肿了半边,五个鲜红的指痕,连声说:“这怎么弄的啊,打成这样得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