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仲安仍自喝着他的茶。
式王看着他。
看了许久,他也没说话,式王盯得太紧了也不眨眼,他还朝式王笑了笑。
许双婉坐在一边,她手握着桌上那杯水,看着水眼睛就没动过。
这夫妻俩,就像一会儿功夫,皆成了哑巴。
式王脸上的酒红慢慢地褪去了……
“你不想帮我?”式王开了口。
他开了口,宣仲安就开了口,他喝了口茶水漱了漱口就道:“您就跟我说,您拿什么让我帮您?”
他看着式王微笑,“像太子一样,诺我为王?”
式王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式王比起太子还不如,太子至少还有个太子之位,他呢?他有什么?
宣仲安没觉着式王有什么能让他下赌注的地方。
“我……”式王这次清醒了过来,又像是没清醒,他喃喃道:“我以为,我以为我们是……”
他以为,他们是朋友。
只是“朋友”两字,他到底是没说出来,堵在了嘴里,只轻轻地念过了给自己听。
他没说出来,但宣仲安也听明白了。
他失笑地摇了摇头,看,这就是他不帮式王的原因。
之前太子要他死的时候,式王怎么就不帮他当朋友呢?要用他了,他就是朋友了。
这种人,还要成大业?如果他光这个术,那如此都敢跟他的人也是好勇气。
他就没那种胆。
“你这样是不行的,我是没打算再跟你们兄弟俩搅和在一起,我还想要命。”圣上可是在盯着他,他这次扒了太子的皮,就是也在跟圣上投诚,他再回下头,那是活得不耐烦纯粹在找死,式王也是糊涂,想不到这点就来找他了。
但式王如何,宣仲安却没打算跟式王计较,他还给式王说了点有用的话,“但你要是想人帮你,先做点让人觉得能帮你的事吧,要不你这一穷二白的,也就骗骗那些外面的人了。”
至于能帮到他的人,一个也骗不到。
京城林立着众多大家族,好多当朝大员都是世代为官的,都知根知底,谁不知道谁?
他杀了他们家中几个人,都被他们连手逼到太子面前去了,太子固然不可靠,但也可见他们联手的力量。
式王也不想想就他现在这给太子跑腿的身份,这些人里头会有谁理他?
他是皇子不假,可比他得圣上皇子眼的人,可多的是。
他自己都说了,他一无能力,二无才情……
宣仲安说着也笑了起来,“好好琢磨下吧。”
式王蠕了蠕嘴,“你……”
他咽了咽口水,“你的意思是,我取而,取而代之?”
取代他皇兄代之?
宣仲安奇怪地看着他,“我说,你来找我之前就没想过这事?”
式王沉默。
宣仲安这花生都吃不下去了,推开碟子不解地问式王,“你到底是凭的什么让我来帮你的?就因为你觉得我是你那个我有难时,你帮着你皇兄要我去死的所谓朋友?”
式王又动了动嘴角。
“你不是说脑门一拍就来找我了吧?”宣仲安皱起了眉,“喝多了过来的?”
式王深吸了一口气,别过了头。
“我还以为,你是打算争一争,才过来让我帮你的。”宣仲安扯了扯嘴角,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起来吧,式王爷,我送你回去。”
他也是没看错人,式王一辈子,也就只能当个传话的了。
式王没起身,他抬起了头,看着站起的宣仲安,“如果这位置,我争来了,你会帮我?”
打算领路的宣仲安回头,眼神冷酷,“我不会帮你,至于我为什么不会帮你,你自己想。但你要是能争到那个位置,到时候,会比我更有利于你的人帮你,你是不是真傻?”
他在这朝廷当中,算个什么东西?
他敢赌敢拼命,那是因为他一无所有,他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宣仲安这下对式王是真真失望了,朝他扬了下手,“走吧。”
式王就是不走,坐着动都没动。
气氛僵持了下来,这下,一直坐在桌子一角不吭声的木美人眼睛突然从她那杯清水当中抬了起来,只见她朝式王温声道:“您与我家夫君出去一道走走消消酒,说话也更方便些,您说呢?”
式王瞥了她一眼,朝她点点,从善如流地就着她给的台阶扶着桌子大力站了起来,大声跟宣仲安道:“走一走,边走边说话。”
宣仲安瞪了他的婉姬一眼。
也是好大的胆子,竟知道给他安排事了。
许双婉微笑,低下头走向了他,站在了他的身后。
式王已大步过来。
二月底的夜风没有以前寒了,许双婉站在门口给他紧了紧身上的裘衣,又握了握他的手,见没什么不妥,才退到了他的身后让采荷给她系披风。
宣仲安站着等她,见她披上了柳黄色的披风,那模样娇俏得比初春刚刚发芽的枝芽还鲜嫩,不禁伸出手摸了下她的脸,眼睛也温柔了下来,“好看。”
许双婉朝他浅浅一笑。
式王不得不在旁等着他们,看到这,不由朝她看去,但没看一会,就见宣仲安不悦地朝他看了过来。
式王赶紧调过了头往门外走,假装没打量。
“好了。”许双婉莞尔,示意他可以走了。
“你先前想跟我说什么,跟我说说吧,”走了十来步,身后的仆从走得甚远,式王也让他的人跟着归德侯府的人呆在一起不要过来,这厢他也没多等,就开了口,“我这里也没个主意。”
闻言,宣仲安轻微地哼笑了一声。
他倒是不会不说。
这说来,他是还式王以前帮过他的情,也是给圣上找点事,再来,他指点下式王,这要是以后式王真是误打误着了呢?
有些人,就是天生有那个运气,运气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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