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菱坐在秋千上慢悠悠地晃,回想着康熙刚才的话,扬州,广州,南洋客商,还有西洋客商,她能隐约感觉到,康熙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将南洋的商路好好地理一理,顺便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一个年轻气盛的皇帝,总归是对外界有好奇心的。
江菱握住秋千的绳索,在侍女们的动作里轻轻摇了两摇,便止住了她们的动作,道:“好了,莫要再摇了,我有些事情要考虑,你们安静些,别吵着我。”
侍女们都停住了动作,反过扶住了绳索,让江菱坐得安稳一些。
江菱闭上眼睛,将额角贴在绳索上,思考着眼前的境地。现在南洋的客商们都被她稳住了,暂时想不到康熙颁布那条法令,根源其实是出在自己身上。再加上她刻意营造了自己的正面形象,连那位南洋客商的太太,都将她引为了知己,跟她说了许多从前的事情,尤其是那家东印度公司。
江菱试探过,东印度公司,现在还处在试探和扩张的时期,虽然已经在印度经营了好几十年,但不过刚刚掌控住上层的权柄,尚未开始大面积地殖民。因为英国在大洋彼岸的美洲大陆,开辟了另外一批大规模的种植园,东印度公司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扩张版图的一个小小的部分。
这其实是一件好事,甚至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江菱揉了揉眉心,掏出随身的小本子,在上面寥寥地记了几笔。在末世里的记载显示,英国的海外扩张直到十九世纪,才真正陷入僵局,因此现在的英国人,比起他们的后代,还是要小心翼翼一些的。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在这个时代,能从英国人手里拿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呢?
比如说,航海图。
又比如,火器。
江菱不是学枪炮机械的,更没办法从无到有,在这里弄出一套设备来,毕竟还需要数千个相关联的小专业相互配合,因此现在,她只能打英国人的主意。毕竟,她真的很想改变一些东西。
阻止罂粟入境是一例,想从英国弄些好东西进来,又是一例。
江菱在小本子上勾画了一会儿,不多时便停住了笔,用笔杆支着下巴,又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
当天傍晚的宴席,比往日都要精致华美一些,而且与往日不同,这回不但是那些富商家里的夫人们到了,而且连官宦家里的夫人们都到了。因为此前曾经有不少富商曾经入狱,因此今晚的人数,比起第一次和第二次加起来,还是少了一些。她仍旧坐在主位上,跟前是官宦家里的夫人们,还有一些封了诰命的老夫人;再往远一些,才是此前见过的,富商家里的太太或是小姐。
江菱仍旧像从前一样,端坐在主位上,笑吟吟地同她们说些闲话,偶尔在不经意的时候,提到一些关于商品或是货船的事情,引导她们说出自己想要的消息。等宴席到了一半,一位小太监忽然匆匆走到江菱身边,塞给她一张小纸条,上面是康熙苍遒有力的字迹:替朕安抚她们。
康熙用了安抚二字,显然是刚才在外面,又处置了一拨人。
江菱问了问那位小太监,得知是康熙刚才削了不少官员的位,也罚了不少富商的银子。她收起那张纸条,从左到右环顾了那些夫人们一眼,心里隐隐地叹了口气。
看样子,康熙是要让自己给他收场呢。
江菱想了想,便道:“我跟在皇上身边,也有一段时日了,知道皇上最最看重的,便是‘依律’二字。要是不依条律,那自是无甚宽容之处。这一条还请诸位老夫人、夫人、太太们谨记在心,要是日后夫婿问起,当可从容告知一二。”
比起提前安慰她们,还是告诉她们应该如何去做,更能让人安心。
官家太太们面面相觑,离她最近的一位夫人问道:“小主这是……”
江菱笑了笑,道:“皇上不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
点到即止即可。
那位官家夫人怔了怔,知道江菱是在提点自己,但却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说。
直到一位小丫鬟匆匆走进来,附耳说了两句话,官家夫人的脸色才倏然变了。虽然外面那些被处置的官员,多半与她没有什么关系,但这里是扬州,康熙在扬州动手,总让人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而江菱刚才的话,恰恰又是一枚定心丸。
比起一个喜怒无常的君王,一个依照条例办事的君王,更能让人放心一些。
这些日子康熙的举动,已经让很多人心有戚戚焉,生怕一不小心便会罚到自己头上,但如果皇帝的行事风格,是“‘依律’二字”,那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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