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生气的,要不然更疼不说,还长不大。虽然哪怕是‘飞机场’,只要是长在陶小霜身上,孙齐圣也喜欢——不喜欢他也不会‘甘冒奇险’也要伸手去摸一把了,但既然‘飞机场’能长大,孙齐圣还是希望越大越好的。
这么老实?陶小霜抬头看了孙齐圣一眼,孙齐圣回以一个‘我牺牲很大’的表情。
陶小霜就道:“那就这样了。”她要是知道孙齐圣这时候心里的想法,立时就会扑上去把他的脸给揪肿了,然后无限期的禁止啾啾……
但,她不知道。
所以,桌上的烛台突然爆了个灯花后,陶小霜就笑了:“你看——多好看呀!”这话头一起就算是结束了这次单方面的冷战。
孙齐圣现在看什么都觉得好,心花怒放的直点头:“好看,好看,真是好看!”
陶小霜:……这是魔愣了?
……
第二天早晨,陶小霜是被程迎军摇醒的。
“干嘛?”陶小霜坐起身来。
迎军腆着脸道:“小霜,借点钱给哥吧?”
陶小霜转头扫视表哥,“又借钱?上个月的5块钱你都还没还我了?不借!”
“别呀——妹,我下次一起还,还不行吗!”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这话可是借钱界的至理名言,这都做不到,妹妹我很失望……”陶小霜说着拉起帘子,“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下了楼,徐阿婆已经做好了早饭:咸鸭蛋、什锦泡菜、肉臊子闷豆腐,小米粥。陶小霜洗了脸,吃了两碗粥,也不理会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程迎军,径自和外婆道别:“阿婆,我走了,下午早的话我顺路买菜。”这天是5月份开职工大会的日子,大会下午两点半结束,收拾完会场,按惯例总三会提前一个小时下班。
“家里没甜面酱了,你记得买些。”
“好。”陶小霜从橱柜里拿了装甜面酱的空瓶子。拿完她就出了门。
陶小霜还没出几步,程迎军就追了上来,“小霜,你别走呀……你要不借钱,我就麻烦大了!”
“怎么回事?”陶小霜听得直皱眉,“上次你说不够花,我没问具体原因就借了……迎军哥,你是不是在做什么坏事呀?”
“没有”,程迎军连忙摇头,“就是不够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做学徒一个月才18块钱的工资,厂里又不报销车票,哪里够用?”
“二舅妈每个月都给你寄钱!”
“我妈这半年都没给我寄过钱了,采红自从生了肝病,就一直赖在家里不走,家里哪里还有钱给我?”
虽然程采红是68届的,但安徽实施‘一片红’的时间比上海早,所以1969年初她就被分到云南的割胶场做知青。半年前,她得了肝病,回安徽治病,病不重很快就治好了,可她不愿意再回云南,就留在了家里。
虽然上山下乡才开始两年,但知青借故滞留或者从知青点一走了之的情况已经开始出现,这时知青家庭所在的里委和街道就会上门劝说,他们倒是不会硬来,就是反复的劝说,但大多数的知青不久后往往会回返,因为他们在当地已经没有户籍,所以领不到任何票证,也无法工作,只能靠家里养活。
程采红现在就是这种状况。程迎军难免有些报怨。
陶小霜听了这话,想了想后说:“那好,我再借你5块钱,下个月领了工资你就要还我。”
“啊!”程迎军高兴得叫了一声,“我一定还,妹,你真是大财主、大救星!”
陶小霜摇摇头,“记得还!”
两人说着走出了弄口。
他们身后,和嫂子王小慧一起在水沟旁洗衣服的吴晴脸色莫名的难看,王小慧见了,就笑着说:“什么大财主,要是两年前,陶小霜这样的人还不得被斗死呀——居然有好几千块的存款!她那亲生爸爸准是贪了公家的钱。”
吴晴咬着嘴唇,“……别说了。”她的眼睛里泛着泪花。
王小慧心里暗笑,嘴上却说:“和我想法一样的人很多,你没看见隔壁的孙齐圣就不爱理她……别看她现在风光,等那些钱用完了,她就得现原形。”
“是吗……”即使知道王小慧的话不可信,吴晴的心里还是升起了一丝希望:陶小霜和孙齐圣在里弄里是不大说话的,也许他真的看不上陶小霜那副小资作风……
想到这里,吴晴松开紧咬的牙齿,笑了,自己可是又红又专的纺织厂女工,比陶小霜要上进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 孙齐圣:我要珠穆朗玛峰!
陶小霜: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