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东府城墙矮,便解释:
“东府城的城墙只比台城外城墙矮些,可不能轻视。”
“台城的城墙,又能高到哪里?”李笠看着张铤,笑起来:“我知道台城城墙用料十足,是包砖夯土城墙。”
然后指着眼前的东府城:“东府城的城墙,是夯土城墙,没有包砖,所以,按照夯土墙的结构特点,既然基座不够宽,那就高不到哪里去。”
“了不起有五丈,也就四层楼的高度,很高么?”
后世各种大楼,那才叫高,李笠按着印象,估算眼前这东府城墙的高度,觉得也就后世寻常四到五层楼的高度。
打这种小小的矮楼还“屡攻不下”?你们的思路有问题!
李笠如是想,对张铤说:“攻城无外乎三种破城,其一,破门;其二、破墙;其三登墙头。”
“东府城的城门,肯定从里面堵死了,破门行不通;破墙的话要挖地道,土方量很大,耗时耗力,不要说一日,就是一个月都办不到。”
“所以我们要登墙头,那么首先得压制城头守军。”
见工头...部下跑来向自己禀报,说已经准备就绪,他便对旁边督战兼协调的李朗说:“李将军,可以开始了。”
李朗代替鄱阳王世子在攻城现场督战,闻言传令:“擂鼓,攻城!”
不一会,鼓声响起,西面围城的梁军开始动作,不过按着战前布置,东、西、北三面都是佯攻,牵制守军、分散其兵力,只有南面才是主攻。
南面就是李笠所在位置,他首先出动的是大弩。
这是竹制大弩,弩臂为两捆竹子左右拼成,尾部捆在一起,全臂长约二丈。
弩身同样是成捆竹子构成,以粗麻绳为弦,有简单的高低调节装置,还装着两个轮子,由士兵、青壮推着前进。
整张弩看起来很简陋,如同粗制滥造的样子货,共有四十多张,在距离城南百五十步位置停下,分两排,前后岔开布设。
一百五十步距离,只有强弓射出的箭才能够到,但没什么杀伤力,身着铠甲的士兵在这个距离上可不怕流矢。
每张弓有十个人伺候,其中八人通过特制的“滑轮组”,拖曳麻绳给大弩上弦。
剩下两人,负责调整大弩的发射角度,因为大弩都是按李笠提供的固定尺寸制作,所以四十张大弩的射角很容易统一。
各弩上弦完毕,第一排中间的大弩试射,将一个陶罐射到百五十步外、东府城头,撞在箭垛下方,“嘭”的一声碎裂。
工匠们...现在已经是“东冶营”士兵的昔日工匠们,高声呼喊起来:“合适了,上弹!”
一个个大小相似的陶罐被士兵放到大弩箭巢上,然后被点燃,随着一声令下,纷纷被发射出去,过半都命中墙头箭垛附近位置。
燃烧的陶罐迸裂,溅射出燃烧的火油,将城头点燃,化作一片火墙。
守城士兵原以为梁军是要用大弩发射石块,做了应对,搭建起战棚防箭矢、石块,却没想到竟然是火攻。
油着火,水灭不了,城头战棚燃烧起来,宛若篝火一般,有人试图用沙子灭火,但火势太猛,守军一下子无法立足,纷纷撤退。
城头无人,于是一个短暂的“空窗期”出现了,李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压制城头的投射火力,东冶营才好在现场进行登城器械的搭建工作。
东冶营的士兵,是一些东冶工匠、囚徒和百姓,没有战斗力,当面作战的话就是送人头,不过搞建筑倒是好手。
毕竟之前改建东冶宿舍、搭建水力设施时,锻炼过土木施工技术,有经验,也有一定的组织度。
但需要相对安全的环境进行土木施工作业,所以李笠选择对城头纵火,让守军无法在城头待下去,争取一段安全的施工期。
张铤指着城头火焰,问:“李郎,这是什么火油?烧起来如此猛烈?”
“东冶之前库存的海外猛火油,是南海番邦的贡品,有人用公文调走了些,忘了?”李笠回答,张铤闻言心中有数:原来你早就‘借’出去了。
“这猛火油烧起来时味道臭又有烟雾,所以宫里不乐意用,便运来东冶工场做照明灯油,只不过数量不多,没法直接把东府城给点了。”
李笠说完,笑起来:“所以我总说,东冶是个好地方,有很多好玩意。”
号角声起,第二波进攻开始,李笠要向诸位观战将领们展示一下,何为“快速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