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营地南面是一条河,惊慌失措的梁军士兵渡河逃命,身上肯定湿漉漉的,然后被北风那么一吹,那滋味...
“乌合之众,也敢来攻曲阿!”
夏侯譒冷笑着,部曲已经拉起避风步障、点起篝火,他来到篝火旁,坐在胡床上,一边烤火,一边喝着刚温好的酒,只觉惬意无比。
觇侯探得明白,眼前这支梁军,是其主力的北面偏师,所以夏侯譒要在今夜将其击溃,从侧翼掣肘南面西昌侯萧渊藻所率领的梁军主力。
与此同时,另一名将领任约率军从正面过来,和夏侯譒一起,合击萧渊藻。
只要歼灭萧渊藻的兵马,建康东面门户大开,他们挥师西进,再攻句容,可以来个‘围魏救赵’,迫使梁帝撤回攻打京口的兵马,回防建康。
想着想着,夏侯譒收起笑容,如今战事不顺,蒋山一战失利后,侯景率领军队退守京口,梁军随后抵达京口郊外。
若京口失守,他们这些身处三吴之地的将领就没了退路,很容易被人关门打狗。
一旦情况不妙,别人还能投降,而他是万万不能投降的。
夏侯譒作为梁国的勋臣子弟,既然已经跟着侯景起兵,那就只能一条路走到底,如今虽然形势不妙,但不是没机会挽回。
只要化解梁军的攻势,双方对峙起来,他们就可以腾出手,把三吴全占了。
如此一来朝廷迟早会受不了,不得不和他们妥协。
这就是夏侯譒唯一的指望,但无论如何,他不会坐以待毙,所以今夜全力出击,派出夏侯家的精锐部曲,夜袭得手。
他自己带着大队人马跟进,在此过夜,天一亮就南下。
正思索间,夏侯譒忽然觉得外面越来越吵,仔细一听,发现是西面传来的动静:好像那边的战斗越来越激烈了。
夏侯譒觉得奇怪,因为按照方才传来的消息,梁军已经南逃,那又如何有余力反击?
这支梁军兵力不过三千多,方圆十余里内,没有友军在附近,方才遇袭后没有扛住,既然溃散了,就绝不可能有办法反击。
不一会,前方又有消息传回:梁军溃逃过河,己方将士过河追击时,遇伏。
奋力追击的将士,被这伏击打蒙,伤亡惨重,而且伏击处设有许多陷阱,许多人不是死于和敌兵交战,而是死在陷阱里。
夏侯譒觉得不可思议:“遇伏?他们哪来的兵力设伏?他们如何能在溃逃的时候设伏?还有陷阱?”
回来通报战况的部曲,喘着气说:“郎主!梁军似乎在河的南岸也有营地,藏得很好....他们有一南一北两个营地!”
“什么!”夏侯譒猛地站起来,“他们疯了?就这点兵力,还敢隔河设两个营地?”
“郎主,我们折了许多兄弟,请郎主赶紧发兵,不然、不然剩下的也撑不住了!”
夏侯譒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没有犹豫,立刻下令增兵,毕竟此处距离前方交战地点不过二里地,还来得及。
一番调动后,大量士兵点着火把向前赶,火光照亮附近河面,河水反光,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南岸野地里,草丛中,梁森用望远镜看着对岸正在构建的营地,其中,一处步障围成的院子,有人频繁进出。
看样子,这步障里有‘大鱼’。
“传令下去,准备突击!目标就是那步障”梁森将望远镜交给郑原,低声向左右下令。
郑原用望远镜看了一会,也激动起来:“我说,这下真是钓到大鱼了!”
“对,可不能让大鱼跑了!”
梁森低声说着,脸上同样露出兴奋的表情。
这两日无战事,他和李笠都觉得不对劲,为防万一,今日扎营时,隔着河流,立了南北二营。
南面的营地很简陋,其实就是在草丛地里挖坑,然后人往里面一钻,用‘睡袋’一盖,凑合着过夜。
为避免引起可能来袭的敌人注意,甚至都没生火,宿营的将士们全靠睡袋硬熬,除此之外,还挖了不少陷阱。
若真的有敌人夜袭,也只会注意到北岸的大营,不会想到,南岸还有一个‘窝’。
更不会想到,这南北二营,其实是钓鱼的饵。
现在,鱼儿果然上钩,附近还有一尾大鱼,这是之前没有想到的,不过梁森决定把握住这个机会。
虽然不知道带兵来的是什么大人物,反正对方的人头,他是要定了。
短暂的准备后,梁森率领精锐们,向北岸摸去。
一如李笠这阵子念叨的口头禅那样,梁森也喃喃起来:“军功阿军功,快到我们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