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毒了,才继续赶路。
山脚一片树林边上,一支商队正在纳凉,许多马匹,在不远处的溪边喝水。
一棵树下,李笠席地而坐,看着远处正在喝水的马群,目光呆滞。
虽然人在这里,但心已经飞到数千里之外的建康。
前不久,有喜讯传来,在建康暂居的黄姈,生下一名男婴,母子平安。
所以,他有儿子了。
虽然李笠并无重男轻女的思想,但自己奋力拼搏置下的产业和成就,将来是要由儿子来继承的。
如果没有儿子,那有多凄凉?
所以,李笠得知这一喜讯后,笑得合不拢嘴。
吴氏比儿子还高兴,因为李笠免不了上阵厮杀,若无香火留下,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就是绝后了。
一旁,大汗淋漓的梁森走来,见李笠在傻笑,便没有打扰。
他看看树林里正在休息的一大群人,又看看远处聚集的乌云,有些担心。
若下起大雨,本来就不太好走的道路会变得泥泞,愈发不好走,而且大雨若是接连几日不停,行程就会严重耽搁。
冒雨在山间赶路,危险不说,人也容易生病,哪怕只是寻常风寒,也会让人脑袋发昏,四肢无力。
这种情况下,奇袭怕是做不到了。
“想什么?眉头紧锁的样子。”
声音传来,却是李笠在发问,梁森指了指天边的乌云:“看样子,要下大雨了,而且,很可能是连日大雨。”
“连日大雨....”李笠看着天边乌云,同样眉头紧锁:“看来,我们运气不是很好啊。”
梁森见左右无人,便问:“寸鲩,这可如何是好?奇袭讲的是出其不意,若被大雨耽搁行程,恐怕...”
李笠面色平静:“我们这么多人,即便扮做商队,迟早也会招来注意,若再被耽搁数日,那边听到风吹草动,有了准备,这仗可不好打。”
“你的担心没错,但困难摆在面前,我们不能退缩。”
“朝廷已经决定动手,以增援司州为名,发兵数万,自建康乘船西进,抵达郢州之后,就要...当机立断”
“然而三王不是傻瓜,必然察觉这数万兵马是奔着他们而来,那么....若双方翻脸前,官军能有一支偏师,走陆路突袭长沙,将猝不及防的河东王干掉,战事,可能很快就能结束。”
李笠看着梁森,目光炯炯有神:“按说,我立了活捉侯景的大功,所以不该参与接下来的战事,免得抢别人功劳。”
“但如今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三王即将反叛,若战事旷日持久,朝廷撑不住的,所以,陛下想要速战速决。”
“才有密旨,许我见机行事,也就是说,希望由我给河东王背后捅一刀,免得战事旷日持久。”
“但是,又担心奇袭不成,影响到鄱阳这边。”
“毕竟,鄱阳好不容易开了个好局,却可能因为我铤而走险时出意外,导致大好局面毁之一旦,所以,让我看着办。”
“我们是仔细想过,权衡利弊以及胜算,才决定出击,所以不是鲁莽行事,毕竟之前也做了准备,花了半年时间,把沿途情况摸清楚。”
“凡战,未虑胜,先虑败,我们既然已经把最坏的情况都想到了,也做了应对,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
“我得了儿子,放出消息要摆酒庆贺,以此争取数日时间来搞偷袭,给河东王一个惊喜。”
“但河东王只要脑子正常,必然在步道沿途布设眼线,所以,我们必须讲究一个‘快’字,才有可能成功。”
“现在,可能快不起来,行踪也许会暴露,那又如何?”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是因为兵卒只需要奋力厮杀,而将,要为获胜,利用各种条件,如果没有,创造条件也要打赢。”
“我和你,都不是天生名将,但是,我们可以学!没人教,就自己琢磨,在战场上琢磨。”
“这一仗,我们做了充分准备,即便半途出了意外,我们,也一定能随机应变。”
“再难,也要想出办法,我们的出身,决定了只能靠军功才能迅速向上爬,若是偶有成就便想着回家过小日子,那是没有出息的!”
李笠总是胸有成竹,又会鼓舞人心,这让梁森觉得信心倍增。
他不是怯战,只是担心李笠的安危,因为鄱阳那边的布局刚开了个好头,接下来缺不了李笠。
所以他怕发小此次率军出击发生意外,不过李笠说得对,既然要向上爬,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你好好想想,该如何应变,不能总是问我,毕竟,你是要挑大梁的。”李笠说完,拍拍梁森的肩膀。
“我有了儿子,你这个做叔叔的,百日时,总要给世侄备下一份大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