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投水逃命。
火船‘追’着梁军,时有搁浅,魏军战船不紧不慢跟在后面,时不时释放新的火船。
一逃一追之际,已过了数里,魏军战船打算返航,但刚经过的河岸两侧,芦苇丛里忽然冒出来许多人。
这些人抬着一个个竹筏往河边跑,让大量竹筏入水,随后射出火矢,将竹筏点燃。
竹筏上多有易燃之物,很快便燃起熊熊大火,顺着河水向下游魏军船队飘去。
进退失据的魏军战船乱成一团,匆忙躲避之间,被烧毁了不少船只,随后,再次逆流而上的梁军战船杀到。
昔日的彭蠡湖水寇,如今是官军健儿,驾驭着战船冲入一片混乱的魏军船队中,开始混战。
先投出一轮鱼叉、渔网,然后是生石灰糊脸,接着就是跳帮白刃战。
位于桅杆顶部望巢的弓箭手,居高临下射杀敌军将士,简单粗暴的跳帮战,很快便让临时拼凑起来的魏军舟师伤亡惨重,许多人纷纷投降。
后方,李笠在座舰上全程观看了战斗经过,对于己方这种典型的“水寇抢劫”战术,觉得哭笑不得。
“官军水师,未必能打出如此配合。”
武祥赶紧解释,他负责现场指挥,算是水军将领,“毕竟,逃要逃得像模像样,又不能乱。”
李笠笑起来:“两岸那些伏击、放火船的友军,是王郎的部下,我看其中多为江湖好汉出身呐。”
“咳咳,这种打法,想来到处都有的。”武祥觉得有些尴尬。
昔日的彭蠡湖水寇,已经洗心革面,此次出征,不少人主动要求随军作战,想要有所作为。
他们的部下是这样,一同作战的王琳,其部下也多有江湖好汉。
大伙都是水寇出身,搞这种伏击简直是得心应手,如今联手作战、相互配合,把魏国拼凑起来的水军歼灭,算是昔日水寇们立功、证明自己的一场大胜。
接下来,汉水之上,官军的战船可以横行无忌了。
届时,汉水北岸的魏军,就没那么容易渡河南下,短时间内支援南岸襄阳的魏军。
李笠看着前方已经分出胜负的战场,点点头:“很好,水路通畅,石头就能直接运抵襄阳城下。”
此次出击,要收复荆、襄,武祥对此颇为期待,虽然之前官军到处打败仗,但李笠认为,许多中青年将领们,心中一定不服气。
梁军之中,并不是没有敢战、能战的将领,只不过先前因为各种原因,力量都损耗在内讧之中。
现在,只要有机会让这些将领发挥能力,梁军还是有不错战斗力的。
之前,李笠就谏言,请求天子尽可能给中青年将领以机会出战,莫要拘泥于什么“百战宿将”。
这些‘宿将’大多是滑头,其中许多人做官的本领大过打仗的本领,奉行‘明哲保身’,喜欢保存实力,打仗时经常出工不出力。
不仅如此,关键时刻还喜欢卖队友。
反倒是许多名声不显的中青年将领有强烈的进取心,愿意冲锋陷阵打硬仗,以赫赫军功换前程。
所以此次出征,有大量年轻将领率部参战,譬如他们,譬如王琳等等。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做了万全准备,没道理怕魏国。
气血方刚的年轻将领,敢拼、敢打、敢玩命,大伙都想着立军功,想着晋升,想着封妻荫子,所以战斗欲望很强。
进取之心,不是那些暮气沉沉的油滑‘宿将’可以比的。
“李郎,据说襄阳城防颇为坚固,那投石机,真能赶在魏军大规模增援以前,把襄阳啃下来么?”
“当然能,只要石头管够,反正不需要啃城墙,只要把敌楼、箭楼砸垮,把城头砸烂就行。”
李笠说着说着,笑起来:“要知道,我们备下这么多石头,就是为了襄阳、樊城而来!”
武祥见左右离得较远,低声问:“呃....我们花了那么多钱买石头,是不是有些太傻了?”
“傻?”李笠眯起眼睛,“投石机和弓一样,要有抛射物才能形成杀伤,投石机的抛射物可以是石块、易燃物和尸体...”
“尸体?”武祥觉得奇怪,李笠惊觉自己说漏嘴,赶紧圆回去:“说错了,咳咳。”
“破坏城防,最直接的就是抛射大石块,然而万一城池周围没石头,怎么办?就算有,临时开采也要消耗大量时间。”
“若采石、运输的速度,赶不上抛射的消耗,投石机的威力就会大打折扣,道理,和射箭一般。”
“所以最好提前准备,囤积大量石块,由水路运输,这样才能做到快攻。”
“一寸光阴一寸金,这叫花钱买时间,直接向采石场买现货不快么?若是征发百姓开山采石,要凑够这么多石头,几个月就过去了。”
“届时进入雨季,攻城很麻烦,又要阻挡敌方援军,仗可不好打。”
“再说,我们攻打的是襄阳、樊城,你莫非忘了,关云长水淹七军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