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尔等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抗拒王师!”
“逆贼许了何种好处,尔等竟然为其卖命!”
不等俘虏们说话,李昕大喝一声:“来人,把这些逆贼全都押下去砍了!”
俘虏们闻言吓得魂飞魄散,正要求饶,梁淼忽然求情:
“都督!想来他们是被萧勃迷惑,所以才懵懵懂懂随军出征,如今得知王师南下,必会幡然悔悟,助王师讨逆。”
随后看向众人:“对吧诸位?”
被俘将领们赶紧点头称是,把头点得如同鸡琢米一般。
“是么?”李昕沉吟起来,等另一个人说话。
然而并没有。
梁淼瞥了一眼欧阳纥,见这位盯着傅泰的首级发呆,便干咳一声。
这一咳,让欧阳纥回过神来,他想起事前“约定”,看着这几个面如白纸的俘虏。
舔了舔嘴唇,又看向李昕:“李都督,家父常说,广州诸将,为国戍边,忠心可嘉。”
“忠心可嘉?”李昕闻言两眼一瞪,“那为何抗拒王师!”
“想来,是被萧勃蒙骗了....”欧阳纥说着说着,看向诸位俘虏:“对吧?诸位?”
“对,对!我等被骗了!”俘虏们赶紧辩解起来,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
“是...是萧勃说,说欧阳使君意图谋逆!我等才随军出征!.”
“未曾料,意图谋逆的是萧勃!如今王师已到岭表...我等愿为...愿为前导,将功赎罪!”
“是么?”李昕一脸怀疑,几位将领急得几乎都要赌咒发誓。
梁淼开始趁热打铁:“都督,鄱阳世子说过,广州军府僚佐,其实并无理由跟随萧勃谋逆,若是被蒙骗、裹挟,当给其将功赎罪的机会。”
被俘将领听到这里,心中激动,不住求情,表示一定会弃暗投明,将功赎罪。
“如此说来...又有欧阳将军为你们求情,也罢,你们带着部下走吧,回到广州,就说他萧勃才是逆贼,王师不日便会抵达番禺!”
“多、多谢都督饶命!!”俘虏们大喜,激动地话都说不利索。
李昕摆摆手:“船就在河边,你们自己乘船走吧,马上!”
被俘将领闻言一愣:现在走?黑灯瞎火的夜里行船,怕不是要喂鱼啊!
欧阳纥见这帮人果然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心中觉得好笑,便再次求情:“都督,如今已入夜,夜里行船十分危险。”
“且下游数十里外,为浈阳峡谷,那里水流湍急,即便是白日行船,稍有不慎,就会翻船。”
李昕眉毛一挑:“是么?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在此过夜?”
“末将正是此意。”
“那万一夜里他们反复,如之奈何?”
“末将以为,诸位将军是真的被萧勃蒙骗,所以,断不会反复。”
李昕看向被俘将领:“欧阳将军一再求情,尔等之前还攻打曲江!也罢,就让尔等在此过夜。”
“明日天明就乘船回去。”
“回去后,尔等可有两个选择,第一,跟着萧勃一起送死,第二,劝说那些被蒙蔽的将士,莫要给萧勃做爪牙!”
被俘将领们激动万分,拍着胸脯保证,李昕让人上前松绑,让这些人收拢部下宿营。
又派人向被俘兵卒们宣布明日便放其回广州的决定。
待得众人散去,只剩三位“演员”,李昕笑着对欧阳纥说:“多谢欧阳将军协助,把这些将领训得服服帖帖。”
欧阳纥问:“都督果然要放他们回去?”
李昕点点头:“放,乱其军心,让广州军民知道,朝廷派兵南征,对付的只是萧勃及其帮凶,余者不究。”
“如此一来,萧勃必然众叛亲离,而官军尽早控制广州,也省得岭表各地豪强趁火打劫。”
“再说了,这么多俘虏,若要关押,看守的兵力不够,口粮也不够;若都杀了,影响恶劣,不如放了,让萧勃自己头疼去。”
欧阳纥明白李昕的意思,对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将领颇为佩服:看上去身材魁梧,却不是个只会用蛮力的莽夫。
他问:“都督,接下来有何打算?是要乘胜追击么?”
梁淼替李昕回答:“不,我们的任务是确保曲江不被萧勃控制,如今任务完成,得在此驻扎,等大军翻越大庾岭。”
“但不会闲着,大军南下必然走水路,需要准备大量船只,还请欧阳将军禀告欧阳使君,调集人力物力,尽快打造战船。”
“好!”欧阳纥一口应承,对这两位年纪相仿的将军,颇有好感。
因为对方很会做人。
拉着他来“演戏”,其实是分功劳给他,如此一来,在朝廷眼中,他父子是从一开始站在朝廷这边,而不是墙头草。
如今又请他父子主持造船事务,以备大军南下所需,这也是功劳。
欧阳纥告辞而去,梁淼看着南方夜空,有些遗憾的说:“可惜,不能乘胜追击。”
“那可不行,会遭人嫉恨的。”李昕笑起来,“我们作为前军,已经完成了任务,得了首功,必须见好就收。”
梁淼笑笑:“毕竟,大功是鄱阳世子的,其他将领,也不能白跑一趟。”
要学做事,先学做人。
李昕不忘叔叔的教导,他们抢了别人前军的位置,得了南征首功,就得适可而止,接下来的仗该怎么打,得主帅说了算。
若只顾着争攻,无形之中就会得罪一大群人,这样不好。
李昕见夜色已深,拍拍梁淼肩膀:“这几日昼夜兼程赶路,都累坏了,好好休息,接下来,我们就在河边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