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暗中做准备,要诛杀你父子,为国除害!”
既然落到对方手里,萧大临决定趁着还有机会当面骂人,便把自己为了“为国除害”的一些作为说出来。
包括要趁着萧嗣南征岭表,他要在建康对付鄱阳王萧范一事。
这种秘密,他不想埋在心里带入坟墓,他要说出来,让别人知道,自己也曾尝试过挽回局面,而不是混吃等死。
而且这话得现在说,不然,被萧嗣关起来后,他想骂当面萧嗣都没机会了。
说了一通,太后依旧一脸震惊的看着萧大临。
萧嗣反问:“所以,你们处心积虑对付我父子,手头上却没有什么像样的实证?”
“你说我们意图谋反,既没有我父子私藏铠甲禁物的证据,也没有我父子收买禁卫、宫人的证据,甚至连半张写有谋逆内容的书信都没有。”
萧大临确实知道自己没掌握过硬的证据,所以这么纠缠下去没意思,没搭话。
萧嗣再问:“就凭着‘我认为’,便可以在宫中行凶,击杀辅政藩王?”
“其实就是为了夺位,说得冠冕堂皇!你真要有拿得出手的证据,还会行刺杀之事?”
“你们敢在宫里行凶,击杀辅政藩王,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下一次,你们要击杀谁?其他宰辅,还是太后?”
“你血口喷人!”萧大临破口大骂,萧嗣反骂回去:“莫要狡辩!说!你和他两个,接下来,还要在宫里击杀谁!”
“此事,我事前并不知情!”萧大临反驳,随后补充:“但他们做得对!”
“没有证据就可以杀人,还做得对!”萧嗣骂道,“好啊,你觉得太后做得不对,侄儿做皇帝不合适,那是不是要行废立之事!”
萧大临觉得反正都要死了,心里话不用藏着,脱口而出:“主少国疑,就该兄终弟及!!”
一直不吭声的萧绎,听到这里,望向太后,却见太后愣愣的看着萧大临。
“我再问你一次,建平王、绥建王,在宫里行凶,你当真事前不知情?”萧嗣盯着萧大临,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
“我事前不知道。”萧大临说的是实话,他事前真的不知道。
“那,叔叔知道么?”萧嗣看向萧绎,萧绎随即盯着侄儿。
心中怒骂: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威胁我?
萧绎觉得有些奇怪,他方才判断萧嗣或许现在不想要自己的命,因为自己门生故吏众多,萧嗣现在要直接动他,得考虑后果。
但是,他的命在对方手中捏着。
一旦萧嗣让萧大球、萧大挚“供认”,是湘东王指使他们行凶,那么,萧嗣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杀他。
“我如何知道?建平王、绥建王行事,我也是事后得知。”萧绎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萧嗣又问:“那叔叔认为,他们做得对?”
萧绎回答:“不,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所以必须先弄清楚,他们对你父亲的指控是对是错,才能再做处置。”
“如此,才能让朝野内外,心服口服。”
萧嗣继续问:“如果这指控不成立呢?亦或是,现在出首应榜的那些人,所说不实呢?”
“若指控不成立,建平王、绥建王必须授首,方能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萧绎沉着应对,既不想刺激萧嗣,也要撇清自己在这件事中的关系。
好歹多争取一些时日,自己也来个绝境求生。
毕竟,他的“故吏”王僧辩坐镇沔北,萧嗣肯定不好立刻动他。
萧绎接着说:“至于诬告,朝廷张榜悬赏时已经说了,如果出首之人所言及所呈物证,经查实为假,夷三族。”
萧嗣再问:“真真假假,谁说了算?若有人不依不饶,说我父子就是有错,如之奈何?”
萧绎觉得头疼:你都控制了皇帝、太后以及辅政大臣,诏令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还要我表态?
但话不能明说,他决定虚与委蛇:“当然是几位宰辅斟酌之后...由太后决断。”
“叔叔,若还是有人不服,嚷嚷着这是颠倒黑白,如何是好?”
“谁敢不服,可与我理论,行了吧?”
萧绎被迫表态,但心中极度不快,这种被人威逼的感觉,很不好受,他决定日后加倍奉还。
萧嗣听到这里,转身面向太后,躬身行礼:“太后,臣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请太后处置。”
太后愣愣坐着,仿佛没听见萧嗣的话,两眼看着萧大临。
萧绎看着呆若木鸡的太后,觉得无奈:这里能有几个人,还演什么演!
他觉得太后和东宫佐官们都是废物,太后用东宫将佐接管禁卫,守卫皇宫,居然还会被乘船赶回来的萧嗣给翻了盘。
早知如此....
想到这里,萧绎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太后,臣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萧嗣再次说道,声音大了些,“请太后处置。”
太后被再次提醒,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仿佛上课打瞌睡的学生,被先生点名,手足无措。
萧大临见了,只觉悲哀:就你这样,还想保住儿子的御座?
防我们如同防贼,却被奸贼轻易控制宫禁,连同儿子,成了傀儡。
“来人,请诸位宰辅入殿。”太后吩咐,身后长着胡子的内侍应诺,对着殿门大喊:“请诸位宰辅入殿!”
话音刚落,脚步声起,包括王褒在内的几位辅政大臣,几乎是“瞬间”出现在殿门,然后入殿。
萧绎回头看着,心中不安增加:好像,这几位方才就在殿外听着?这什么意思?
此次王褒等人进来,身边没有跟着旁人,而站在太后身边的那个内侍,随后也离开。
又有几人入内,却是平日里常跟随太后的那几个内侍,以及几名侍卫,站在阶前。
萧绎见着如此动静,愈发觉得情况不对:看样子,莫非太后没被挟持?
“鄱阳世子,昨夜忽然求见。”太后缓缓说着,语气有些发颤,仿佛情绪有些激动。
“他求我做主,为鄱阳王主持公道,只求有一个机会,能和太尉以及南海王说一些话。”
太后说到这里,看着王褒等几位辅政大臣,又看看萧绎,最后看着萧大临,眼眶忽然有些发红。
下意识抬手捂了一下嘴,隐约抽泣了一下,随后收起手,看向王褒:“方才,殿内对话,诸位宰辅都听到了。”
王褒等人点点头,方才他们被太后安排在殿外“旁听”。
太后又看向萧绎:“太尉,鄱阳世子昨晚是独自入宫的,他若真的一直图谋不轨,想来不敢如此行事吧?”
话音刚落,萧绎只觉脑袋嗡的一声炸开,而萧大临被这个“孤身入宫”的说法惊得目瞪口呆。
孤...孤身入宫?
我,我被耍了!!
再想想方才自己指着太后破口大骂,萧大临只觉天旋地转:我、我、我方才做了什么啊!